一口, 忽然想起一事:“张亮呢?” 左金吾卫大将军程务挺率军坐镇玄武门外,防卫玄武门至渭水一带,房俊唯恐张亮在右金吾卫搅风搅雨,所以亲自节制右金吾卫率军镇守在明德门外,可身 为右金吾卫大将军的张亮却一直未曾露面是怎么回事? 岑长倩给自己给斟了一杯茶,坐在房俊下首,闻言笑道:“长安气候炎热,晚间无风的时候更是蒸笼一般,陨国公睡觉踢了被子不小心染了风寒卧床不起,今 早派人前来说是要休沐几日,军中一应事务由大帅您全权处置,他无有不允。” “呵,装病不起便能够置身事外不掺和这些麻烦事,这厮当真是鬼机灵。” 房俊哂笑一声,不屑道:“按理说陨国公这人才能是有的,尤其擅长水战,否则太宗皇帝当年也不会对其委以重用,只不过其人心胸狭隘、鼠目寸光,立场不 坚、摇摆不定,这种两面三刀吃里扒外之辈在官场上最是惹人厌,若非依仗当年功勋早就被投闲置散了。” “现在虽未投闲置散,可右金吾卫军上下都对他缺乏敬畏,空有一个头衔却谁也指挥不动,最好笑是前脚卸任刑部尚书后脚便被韩瑗接任,想回刑部也回不去 ,追悔莫及啊。” “哼,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好高骛远贪得无厌,之所以有今日又怨得谁来?” 之所以张亮跌入现下进退维谷两头受气的地步,完全是从觊觎右金吾卫的兵权开始,可他难道就不想想别人一手组建拉扯起来的部队岂能容许让他染指? 自作孽,不可活。 看了看天色,房俊吩咐道:“派人去太医院寻两个太医去给陨国公诊治一番,当真有病就罢了,若是小病或者没病,告诉他未时之前到此处报道,迟至或者不 至,军法论处。” 想要摘桃子就冲上来,不想沾麻烦就躲起来? 想滴美! 岑长倩笑起来:“喏!” 他觉得房俊此举有些过分,毕竟张亮乃是如今仍旧活跃在官场上为数不多的贞观勋臣之一,这等打天下的老臣是需要体面的。但想要不断打击张亮的威望、 消磨其信心、使之彻底丧失掌控右金吾卫的野望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官场之上打击政敌无所不用其极,哪来的温良恭俭让? 而王玄策对张亮的挑战、压制,对于张亮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房俊又把亲兵首领卫鹰叫过来:“去京兆府坐着,探查审案的进度有什么消息回来禀报。” “喏。” 卫鹰带了两个同伴策马疾行绕过大半个长安城,自金光门入城直抵京兆府衙门。 因在佛道两派共荣举办盛会期间,长安城行人如织、车水马龙,西市却不似以往那般喧嚣吵杂,所有胡商都尽可能的偃旗息鼓,走路贴着墙根、连说话都很小声,昨夜京兆府的动静把他们吓得不轻。商人是对政治动向最为敏锐的一个群体,毕竟在这个法制不健全的时代一道政令就可以让他们倾家荡产,岂能不时时 关注、并且加以分析? 但凡那些富甲一方并且活得长久的,无不都是掌握并且顺应了政治时势…… 而作为政治斗争的附属品,一场不同阶层的权力倾轧就会有无数商贾或者财源广进、或者倾家荡产,作为整个大唐商业群体最底层的胡商对此恐惧忌惮,他 们宁可不去依靠强大的援助发财致富,也绝对不愿莫名其妙的成为权力倾轧的牺牲品。 一旦大唐权力阶层出现动荡、局势变得波诡云翳,胡商们就开始有多远滚多远,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