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江上,江风迎面而来,衣衫鼓荡、旌旗猎猎,萧珣负手立于船头,两岸葱郁茂盛的树林飞速在眼前飞速倒退,舟楫相连的船队也渐渐被抛在身后,江面逐渐狭窄,水流愈发湍急。 长江在前方拐了一个弯,先向着东北而去,再折而去往东南,一座山峦突兀出现在江水南岸,阻挡住湍急的激流,使得此处河道宽阔、水势平缓,自古以来便是南北交通的要隘。 江水南岸隶属京口,象山脚下,有西津渡。 江水北岸则有渡口直通山阳渎而入大运河,是为瓜洲渡口。 一南一北,往来交通,堪称南北枢纽之地。 京口瓜洲一水间…… “南海公,前面就是水师!” 身边族中子弟大声提醒,萧珣凝神望去,只见江面之上好似陡然跃出一支船队出现在眼中,再往前一些,一片洁白的船帆充斥着整个江面,无数战船在江面上排列有序、齐头并进,桅杆顶上高高飘扬的龙旗猎猎飞舞,昭示着这支船队的身份——大唐皇家水师。 寰宇之内,这一面龙旗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不仅仅代表着大唐皇室的威严、尊贵,更意味着横行大洋冠绝七海的超卓武力——自皇家水师成军的那一日起,水面之上,未曾一败。 又何止是水上无敌呢?即便陆战,水师亦在东洋、南洋各国横行无忌,杀戮海盗水匪、敌国军队有如豚犬,赫赫凶威震慑外洋诸国俯首帖耳,不敢违逆大唐之意志。 萧珣深吸一口气,下令:“将船横在江面上,拦阻其去路!” 身边子弟大惊:“江水湍急,横舟不易,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祸……况且水师船只数十,岂能轻易被咱们逼停?” 水师船队逆流而上,需要其独特的风帆提供动力,所以其前行轨迹并非直线向前,而是不断在江面上曲折往复、斜而前进,一旦停船,再想开动船只,费时费力,无论水师是否有着攻击燕子矶江南私军的目的,眼下都不打大可能停船。 萧珣却不管那些,喝道:“此江南氏族生死存亡之时也,岂能顾念自身之安危?纵然不能拦阻水师舰船,也要稍稍延缓其速度,为燕子矶那边争取撤退的时间。” 一想到燕子矶江面以及滩涂之上猬集的几万私军即将面对水师横行天下的火炮,萧珣心里便一颤一颤…… 左右随性子弟无奈,只得操舟打横,同时降帆、下锚,任凭湍急的水流冲刷击打在船舷之上,整艘船被撞得一晃一晃,水浪涌上甲板,随时有倾覆之可能。 萧珣虽然几十岁的人了,身体早已老迈,但站在船头双脚却好似生根一般不动分毫,下令道:“打起咱们兰陵萧氏的旗帜,喊出老夫的字号,求见水师将领!” “喏!” 船上的水手赶紧将数面兰陵萧氏的旗帜升起,江风鼓荡、旌旗猎猎,一舟横于江上,面对千军万马,倒也有如中流砥柱一般,颇具壮烈之气。 …… 刘仁轨顶盔掼甲、手摁腰刀,披风在身后高高扬起,听闻兵卒禀报前方有一艘战船横拦于江心,顿觉诧异,迈步来到船首翘首远眺,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待到更近一些,目力惊人的刘仁轨已经看清对面船上飘起的旗帜,仔细辨认,才知是兰陵萧氏所属之战船…… 只不过兰陵萧氏主导此次组建私军,此刻不是应当在燕子矶指挥数万私军渡江北上么?何以居然派遣战船横于江心? 只有一艘船,再是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要单挑水师船队…… 对面战船上旗帜挥舞,身边兵卒盯住看了一会儿,禀报道:“将军,对方让我们停止前进,说是有要事相商。” “停止前进?” 刘仁轨颇感诧异,你就只有一艘船,居然大言不惭让我停止前进? 他大手一挥,沉声道:“打旗语,让前锋让开江心自两侧继续前行,无需理会。旗舰加速,上去将它撞沉,注意打捞对方落水人员,船队不得延误片刻,加速奔赴燕子矶!” “喏!” 兵卒领命,这艘旗舰上的战鼓突兀响起,在江面之上滚滚如雷,吸引了所有船只注意,而后打出旗语下达命令。 萧珣将战船横于江心,不顾被湍急水流冲击而摇晃的船身,站在船舷边眺望着由远及近而来的水师船队,眼瞅着双方已经距离迫近,看得清对方猎猎飞舞的旗帜,忽然一阵密集如雷的鼓声将他吓了一跳,凝神看去,只见对方船队的前锋直直而来,船上水师兵卒的面目都看得清楚,然后就在距离十余丈的地方忽然变向,数艘舰船一分为二,从自己身边驶过,毫不停留继续向前。 萧珣怒火攻心,在船上大喊:“尔等鼠辈,速速停船,统帅者何人?” 水师船上有兵卒大笑着回应:“此番统兵出证乃是刘将军,所乘旗舰随后便至,您老在这儿等着就行了,千万别乱动,否则咱们躲避不及撞上你,那就不好了。” “这可是越国公的岳家,你小子胆敢不敬,等着越国公打你板子吧!” “喂老头,行军途中你还想与咱们刘将军谈话?若是你家还有闺女嫁给咱们越国公为妾,倒是可以谈谈!” “哈哈哈!” 一艘艘水师舰船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