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遗诏,已成关键。 然而李孝恭神情凝重,迟迟不言,始终不肯透露半分…… 萧瑀一颗心已经沉下去。 李绩目光自李孝恭脸上挪开,看着房俊、萧瑀,沉声道:“陛下暂时无事,断无提及遗诏之道理,此为不忠,非是人臣所为。还请二位辅佐太子、晋王约束各军,切勿出现动乱,否则实为帝国之罪人,天下共诛之!” 身为宰辅之首,不得不警告太子、晋王双方,即便陛下出现不测亦要严守规则,不能纵容争夺皇位而出现的乱局。 起码表面上必须如此…… 房俊与萧瑀自是满口答应,李绩所言乃是名分大义,无论如何都要遵守,否则即被视为乱臣贼子。 当然,所谓“胜则为王,败则为寇”,是忠是奸、是对是错,还要看最终的胜者是谁…… ***** 萧瑀返回另外一侧的偏殿,晋王李治穿着中衣尚未睡去,见到萧瑀入内急忙迎上前,将其让入座位,内侍奉茶之后被斥退,急声询问道:“河间郡王留下房二所为何事?” 萧瑀先喝了口茶水,吐出一口浊气,揉着额头沉声道:“局势有些不妙,房二质问河间郡王陛下可否留有遗诏,河间郡王顾左右而言他,始终未有正面回复,以老臣看来,大抵是没有遗诏的。” 李治有些惶然无措。 自从父皇显露对太子哥哥的不满与厌弃,他便努力表现,将自己的孝顺、聪慧尽可能的放大,以此讨父皇之欢心、获朝臣之认可。多年持之以恒,效果显而易见。 有父皇之宠爱,身边亦有一群如同萧瑀这般当权大臣的鼎力襄助,废黜太子之后被册立为储君几乎再无意外…… 然而意外却频频出现。 谁能想到春秋鼎盛的父皇三番两次因为服食丹汞之药过量而晕厥,甚至危及性命? 只需再有哪怕一年的时间,父皇也必定推动易储之进行,自己便名正言顺的登上储位,只等着父皇百年之后,坐上天下至尊的宝座…… 萧瑀眼见李治神情有些恍惚,忙劝慰道:“殿下无需担忧,到底有无遗诏只不过是老臣猜测,做不得准,再说御医尚在努力救治,只是说陛下状况危急,未必不会醒来。” 李治吐出一口气,使劲揉揉脸使得自己清醒一些,苦笑道:“父皇的状况到底如何,实则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便醒来,怕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能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各种可能之上,不知宋国公何以教吾?” 说到此处,勉力振奋精神。 事已至此,自当竭力奋进、一往无前,焉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萧瑀颇感欣慰,赞道:“凡成就大事者,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殿下之品性出类拔萃,天下罕有,不枉老臣誓死追随。” 顿了一顿,笑问道:“想必这重重深宫,困不住殿下您这条蛟龙吧?” 虽然李孝恭下令将一众皇子软禁于此,以免他们向外传递信息给各自麾下的文臣武将下达命令试图争储,但这太极宫如今好似一条漏水的大船,处处渗水,但凡有志向于大位者,岂能没有一点手段? 果然,李治颔首道:“本王自幼长于父皇身边,成亲之时方才开府建牙搬出太极宫,宫里还是有几个熟人的。” 萧瑀抚掌道:“殿下果然不让老臣失望!眼下,还请殿下即刻将消息传出去,请鄂国公督率右侯卫进逼春明门,然后求见英国公,争取其支持。” 李治愕然:“进逼春明门有何用处?左武卫屯驻于长安城内,更有玄武门内外的玄甲铁骑、左右屯卫,不可能迫使太子就范……更何况英国公对于易储之事素来中立,断不会放弃太子支持本王。” 他觉得萧瑀有些想当然。 尉迟恭虽然当世悍将,但论及统兵之术,却并不如其战绩那般耀眼。左武卫乃是十六卫当中战力第一档的存在,否则亦不会被父皇委以戍守京畿的重任,更别说玄武门内父皇亲军玄甲铁骑、玄武门外打得关陇军队丢盔弃甲的右屯卫。 而李绩此人虽被父皇委以宰辅之首,一人之下、礼绝百官,却是性格深沉、淡泊名利,在旁人眼中荣宠无比的从龙之功,如何入得了他的眼?怕是断不肯为此承担绝大之风险…… 萧瑀却笑道:“英国公自然不会为了些许从龙之功而甘冒奇险卷入争储之中,毕竟他早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殿下的任务并非英国公站在晋王府这边,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使其心生忌惮彻底脱离争储这件事,不愿卷入其中。” 李治恍然。 作为文官之首的同时,李绩更是如今的军方第一人,其影响力于朝中再无第二人能及,可以说无论李绩站在谁的身后,谁争夺储位的几率便无限大,若直接站在太子身后,旁人想要争储几无可能。 但李绩淡泊名利不热衷权势的同时,却又洁身自好,绝不肯留下一个“权臣”的骂名,所以极大可能会躲避于争储之外。 只要李绩不参与争储,其影响将会扩散开来,使得外界认识到“臣子不应参与皇家之事”的道理,从而令太子的名分大义大受抵消…… 见李治一点就通,萧瑀极为满意:“卢国公亦是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