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值房内燃着地龙,脱鞋穿着袜子踩上去暖融融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可见浮尘飘飞,温暖如春。 待客区的地板上放着一张茶几,几把椅子放在四周,随后闻讯赶至的李靖、孔颖达与许敬宗、褚遂良分别落座,众星拱月一般将房俊簇拥在当中,房俊倒是想要请李靖或者孔颖达上座,但这二位执意不肯。 在书院,房俊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崇无比,更何况现如今的房俊早已非是昔日的吴下阿蒙,功勋赫赫位高爵显,早已经超脱往昔前后辈的范畴,即便如李靖、孔颖达这等身份地位的老臣亦要给予肯定与尊敬。 房俊只好勉为其难的坐了,许敬宗在一旁麻利的烧了开水,取出多日未用的茶具清洗,沏了一壶香茶。 待到许敬宗沏好茶水,各人随意饮用,李靖才看着房俊问道:“身子可是大好了?” 房俊江南遇刺一事早已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他遇刺负伤险死还生。 一旁的褚遂良低头饮茶,心里忍不住腹诽,一个两个的都装什么关心的样子?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房俊笑道:“皮肉之伤,无足挂齿,没个几天就结痂愈合了,多谢卫公挂念。” 孔颖达捋着胡须道:“你这小子不在长安,老夫这日子当真无趣得紧,想找几个打麻将的都找不到。” 李靖奇道:“偌大的关中,难道还找不到几个喜好打麻将的?” 房俊笑道:“仲远公牌术精湛,赌场全无敌手,旁人与他对战简直就是白送钱,唯有晚辈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这几年输给他的钱怕是够您纳一方如花似玉的小妾了,似晚辈这等对手,当真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又怎能不每晚辗转反侧,思之如狂呢?” “噗!” 许敬宗将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李靖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堂堂孔圣门徒、文坛盟主,放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德高望重、年高德劭的宗师级别人物,旁人当着孔颖达的面连喘口粗气都不敢,何曾有人如此编排? 孔颖达气得老脸乌黑,骂道:“房玄龄一世军资,温润如玉,怎地生出你这么一个败类?真真不当人子!” 许敬宗顺过气,笑着说道:“您这可是错怪二郎了,二郎的本意这可是赞誉您老当益壮、宝刀不老呢!试问这世间如您这般年纪的,还有几个能够扬眉吐气的纳上一房小妾?” 李靖差点笑岔气,指着许敬宗道:“马屁精!” 就连孔颖达也不禁莞尔。 褚遂良在一旁闷闷的插不上话,一个劲儿的喝茶水。若非身负向皇帝与长孙无忌通风报讯的双重任务,他怕是绝对不愿意在这等场合坐下去的,人家这些人根本就是一派的,唯独将自己排除在外。 太尴尬了…… 笑了一阵,房俊略作沉吟,对李靖说道:“卫国公戎马半生,功勋无数,想不想再度重温一下当年麾下猛将如雨,刀锋所指所向无敌的光荣岁月?” 李靖顿时一愣,有些恍神。 这话什么意思? 是陛下意欲重新启用我?可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敢再度带兵啊!当年就是陛下对我的猜忌,所以我才卸去所有军职,隐居府邸闭门不出,这才安稳了这么多年,否则怕是老早就交待了…… 褚遂良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心底砰砰跳,心想这房俊当真是个棒槌,就算你想要帮助李靖复起,那也得是私底下秘密运作才行,当着我的面边毫无掩饰的说出来,真以为我是个吃干饭的? 孔颖达自打来到书院之后,与李靖颇为投契,温言蹙眉道:“二郎鲁莽了,卫国公卸甲归田已经多年,排兵布阵那些个东西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陡然披挂上阵,稍有闪失便是无可挽回之大错,不可不慎。” 李靖也回过神来,感慨道:“仲远公所言不差,多谢二郎好意了,这一把老骨头能够颐养天年,临老还能教教学生,于愿已足,不可奢求。” 房俊却道:“二位误会了,某所说并非是重新带兵上阵。书院初始之目的,便是培养有益于帝国的全方位人才,不拘于四书五经这一样,算数、格物、甚至测绘、天文等等学科,都要予以跟进。开学之时有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对学生们进行了军训,某认为效果很好,诸多平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世家子弟都因此锻炼了体魄,各个体质增强,精神昂扬。某便想着,为何不干脆将书院引入准军事化的管理,每月固定有一些时间对学生进行全面系统的军事教育,似军中那些个队列、阵型、拉练等等项目都引入进来,使得书院的学子增强体魄的同时,亦能感受到军伍之教育,方可成为吾大唐之铮铮男儿!否则就算学业再是优秀,将来体质虚弱一阵风便能吹倒,于国何益?” 孔颖达捋着胡须,瞅瞅李靖,又瞅瞅房俊,不言语。 李靖拈起茶杯呷了一口,想了想,问道:“不知二郎意图让学院的学生接受正规的军事教育,标准是什么?” 房俊正色道:“招之能战,战之能胜!” 开玩笑,数百学子都是最精锐的精壮青年,经过系统正规的军事训练,再配发武器那就是一支精锐劲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