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房俊颔首道:“不敢当,王驸马有话要说,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一旁的王德道:“老奴尚有杂事,就不叨扰二位了……” “诶!”王敬直伸手制止王德离开,爽朗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此事虽然是王家的责任,但到底非是出自家族之授意,说起来王家亦是受害者,所以王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王总管但请就坐,亦能当一个见证。” 王德瞅了房俊一眼,见到房俊微微颔首,便笑着道:“那也行,老奴就陪二位驸马饮杯茶。”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处精舍之后。 一颗巨大的银杏树矗立在精舍之前,夜色之下莽莽苍苍遮天蔽月,整棵树高大挺拔气势雄伟,树干虬曲葱郁苍健,叶似扇形,叶形古雅,姿态优美,遒劲葱绿,望之顿生峻峭雄奇、华贵优雅之感。 自古以来,国人便有栽植银杏之喜好。 在无数名山大川、古刹寺庵,无不有高大挺拔的古银杏,它们历尽沧桑、遥溯古今,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历代骚人墨客涉足寺院留下了许多诗文辞赋,镌碑以书风景之美妙,文载功德以自傲…… 树下有石桌石凳,三人各据一角,围桌而坐,抬头便是参天枝叶,山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一条小溪流水潺潺。 好一个僻静优雅之所在,置身其间,隐隐有出世之飘然…… 小太监捧着火炉茶具过来,尚有一个装满山泉水的木桶,王德挥挥手将其斥退,自己亲手拿起木桶之中的舀子,舀了泉水倒进水壶之中,放在红泥小炉之上。炉膛里早已燃了炭火,用火钳子稍稍拨弄几下,炭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待到水开,王德先是冲洗茶具,而后沏茶,片刻功夫,茂密阴凉的银杏树下边氤氲着淡淡的茶香,随风轻拂,沁人心脾。 王敬直举起茶杯,道:“良辰美景,风物宜人,在下借花献佛,敬二郎一盏,以示歉意。” 房俊想了想,并未举起茶杯,淡然说道:“刚刚王驸马已然说过,此事乃是王敬训一人之所为,即便是王家亦是受害者。既然如此,这番歉意实属不必,这杯茶更是万万喝不得。” 王敬直苦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放下了心中仅有的一点侥幸,手里的茶杯依旧举着,正色说道:“王敬训毕竟是王氏子弟,王氏传承千载,自有家法严谨,赏罚分明。做错了事就要认,有责任就要扛,水师与华亭镇此次蒙受巨大损失,王家心怀歉疚,故而愿意以江南所有产业作为赔礼,希望二郎能够谅解。” 旁边的王德面容一动,心底赞叹。 好大的手笔! 这几年随着市舶司的设立,江南一地海贸兴起,世家门阀尽皆在江南置办产业,似太原王氏这等累世豪族,素来布局深远,其在江南的产业规模,恐怕不在数百万贯之下。 一句话,说送人便送人了,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当真是有气魄! 王德感慨之余,却忍不住替房俊担心。 这块肥肉固然味美,可是却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