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呀! 本来想要借助弹劾房俊之机会,彰显一番自己“不畏强权”、“尊师重道”之风骨,结果事与愿违,反倒极有可能亲手挖个坑,把自己的老师推进去。 顺便再铲两锹土…… 刘洎现在追悔莫及,进退两难。 李二陛下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此事牵扯深远,爱卿当详加调查,认真取证,不可疏忽,不必急于一时,且先退下吧。” 这个刘洎纵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本人才能殊异,实在是御史台最合适的掌舵者,李二陛下亦不忍其进退失据,威望暴跌,故而给了刘洎一个台阶。 刘洎如蒙大赦,赶紧恭声道:“微臣遵旨。” 三两步退回座位,低头入座。 大殿上的气氛并未因为刘洎入座而稍有缓解,反倒是愈发静谧起来。 因为…… 李二陛下的话语,在给了刘洎台阶的同时,等同于将长孙无忌给吊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长孙无忌一张白脸涨红,尴尬得要死。 皇帝当真是一点都不给他留情面啊…… 心底又是伤感又是冰凉,最终,长孙无忌喟然一叹,默然无语。 ***** 散了朝会,房俊并未第一时间出宫,而是让两个内侍领着,径自前往淑景殿。 到了淑景殿门口,房俊对门前台阶上的内侍拱手道:“微臣房俊,求见长乐公主殿下。” 两个内侍笑容满面,赶紧鞠躬还礼,丝毫不敢托大。 大唐的内侍虽然常伴皇室左右,但是地位极其低下,毫无政治影响力可言,直至晚唐时候,方才出现几位“权阉”,但是照比明清梁朝的“九千岁”、“李总管”之辈呼风唤雨左右朝堂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因而在房俊这等正当红的权臣面前,那个敢疏忽大意? 其中一人陪着笑脸,道:“殿下正在后殿用膳,房驸马且先入内,吃一杯茶,在下这就前去通禀殿下。” 说着,将房俊让到屋内,打发另一人入内通禀。 淑景殿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宫殿,而是一个由数座殿宇组成的宫殿群,固然没有武德殿、神龙殿、立政殿那般殿宇鳞次恢弘壮阔,却也精致典雅,景色秀丽。 房俊便在前殿稍坐,吃了一杯茶,用了几块可口的糕点,与那内侍天南海北的胡侃了一番。 须臾,那入内通禀的内侍回转,脸上带着惶然,躬着身子,小心翼翼道:“好教房驸马得知,殿下言道,禁宫大内,不好私会外臣,房驸马若是有事,但请明言,由小的转告即可……” 嘴里说着话,心里却是忐忑不已。 谁不知道房二郎是个棒槌,睚眦必报的性子,放眼关中无人敢惹? 自己这番话固然是一个字都没敢删减,但到底是折了房二郎的面子,或许不敢对长乐殿下如何,但是万一房二郎误解是他传话有误,导致长乐公主拒绝接见,进而迁怒于他,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如何抵挡这滔天的怒火? 心里难免埋怨自家殿下:见个面而已,这房二郎还能吃了您不成?这般小心翼翼,实不必要,反正现在关于您二位的绯闻,早已轰传天下,街知巷闻…… 房俊倒是并未发怒。 无论是今时今日之地位,亦或是秉性,都不可能跟一个没卵的内侍置气,只是淡笑着,安坐不动,一手拈着茶杯,道:“劳烦再去禀告殿下,就说微臣有一物事,特意前来奉还。若殿下执意不肯诏见,那微臣便请内侍将此物转交给殿下。” 内侍心中叫苦,你俩位这是耍什么花枪呢? 何苦为难我们这些小太监…… 面上却依旧带着笑,万万不敢拒绝,脚下飞快的转身再次进入后殿。 后殿内。 长乐公主背脊秀挺,端庄严谨的跪坐在地席之上,俏脸泛着红晕,秀眸瞪着房陵公主,颇有些气恼。 房陵公主却一副坊市之间八卦妇人的神情,上身微微前倾,伏在面前案几之上,一对高峰被挤得似乎要从低胸的宫裙衣领之间裂出来,美艳熟媚的脸上满是好奇…… “为何不肯见他?” “深宫大内,吾乃公主之尊,私下会见一个外臣,成何体统?” 长乐公主一脸肃穆,义正辞严。 “哦?当真如此?” 房陵公主一脸狐疑,上上下下的打量长乐公主,与其颇为怀疑:“我怎么看着没那么简单,倒是好像有人心虚?” 长乐公主无辜的瞪着秀眸,兀自嘴硬:“吾为何心虚?姑姑想多了。” 房陵公主不信,但长乐公主嘴硬,她也没辙。 刚刚拿起面前的茶杯,就见到刚刚打发出去的内侍又转了回来,到了长乐公主身前,恭声道:“启禀殿下,房驸马有言,此次前来觐见殿下,乃是为了亲手归还之前殿下寄放在他那里的物件,若殿下执意不肯诏见,那房驸马便让小的将那物件转交给殿下……” 长乐公主眨眨秀眸,一时间未反应过来。 物件? 自己何曾有物件寄放在房俊那里? 倒是那厮临行之时,自己将贴身的东西相赠……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