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的一共两人,一个是你执意要将其搬倒的房俊,一个则是你的政治对手,你却跑到这里来嬉皮笑脸的“忝陪末座,执壶斟酒”…… 脑子有病吧? 房俊则嘿嘿一笑:“韦侍郎是来瞧瞧某是何等的落魄、何等的凄惨,亦或是来监视房某人,唯恐房某与外界沟通信息,得悉你们这等下作的手段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进而顽抗到底、死不认罪?” 韦义节心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是绝对不能这么说,万一着房俊棒槌脾气发作不肯认罪了怎么办? 他还以为房俊是要签字画押供认自身罪状呢…… 嘴上笑道:“二郎说的哪里话?公堂之上实在是身不由己呀,本官忝为刑部左侍郎,在尚书大人不在的情形之下自然要担负起本身的职责,对事不对人,还望二郎莫要记恨本官才好。即便以后二郎身无官职,那也还是当朝驸马、纨绔当中的纨绔,咱们亦能以酒会友、一醉方休!” 房俊一咧嘴:“呵呵……” 心底却是狐疑:这韦义节何以前倨而后恭? 他那里知道,韦义节是以为他“拿来纸笔”乃是要签字画押认罪…… 少顷,狱卒将文房四宝拿来,看了看四周,将靠墙的床铺收拾一番,铺盖卷起放到一边,宣纸铺好,熟练的研起墨来。 张允济起身,延请房俊,笑道:“二郎,请吧,让某欣赏一番当朝第一圣手的文采。” 房俊当仁不让,撸着袖子就来到床铺边上,接过毛笔,在砚台里蘸满墨汁,手腕悬空,凝神静思。 韦义节心说一份认罪书而已,要得什么文采? 不过房俊的字迹的确当得起“大家”之称,现在依然有不少学子模仿房俊的字体,且渐渐有人将之称为“房体字”,风头之盛丝毫不亚于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等声名远播的名仕。若是能够目睹一份文字大家手书的“认罪书”,岂非千古乐事? 便凑到近前,笑道:“二郎字迹丰美,词句天成,想来定是一篇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本官恰逢其时,幸何如之?” 房俊与张允济互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底的莫名其妙。 公堂之上那般咄咄逼人,一副恨不得将房俊打落尘埃、斩首问罪的架势,转眼之间却又这般温煦和善…… 又一起回头看着笑容可掬宛如知心好友一般不见外的韦义节,难不成这人当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