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穿绛紫色宫装的俏美年青妇人站在四轮马车的车辕前,叉着腰挺着胸,一张俏丽非凡的小脸儿上满是含霜,正娇声喝叱道:“你们不是诬陷吾家三弟将人打成重伤吗?好,本宫就迁就于你,不追究你的诬陷之罪,那就将你当真打成重伤!怎地,还有谁不服?都给本宫听好了,哪个敢口出污言秽语,就敲断他的腿,打断他的手,任何后果,由本宫承担!” 嚣张跋扈,气焰滔天! 空地之上倒在地上的一方齐齐哀嚎一声,哪里有人敢说出半个脏字? 房家的家将部曲尽皆是跟随房俊南征北战的悍卒,对付令狐家这般书香门第的家奴那简直就是满级大号狂虐新手村的菜鸟,几个照面就打得满地找牙! 一个锦衣华服眉清目秀的少年倒在地上,被卫鹰一只脚踩在胸口挣脱不得,额头上一个明显的伤口,形容狼狈。却不似家奴那般求饶,恶狠狠的瞪着马车上的高阳公主,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恨声道:“公主了不起啊?某被房遗则殴打,乃是上百百姓所见,证据确凿。刑部秉公断案,即便是陛下亦不可干预,殿下难道想要牝鸡司晨么?” 高阳公主气得俏脸泛起红晕,柳眉倒竖,怒道:“好一口尖牙利嘴,给本宫张嘴!” “诺!” 卫鹰大声应道,接着脸上浮起狞笑,在锦衣少年惊慌失措的眼神当中,狠狠的一巴掌甩下去…… “啪!” 一个清脆的把掌声,声震四野! “啪!” 前声未竭,后声又起! “啪啪啪” 卫鹰狞笑着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扇下去,起先几下那金衣公子尚能躲闪抵挡,但是卫鹰一直跟着房俊打熬筋骨,手劲儿那得有多大?接连几下狠的扇得他眼冒金星头昏耳鸣,昏头涨脑全然不知躲闪,嘴里只是“呜呜”的呻吟,忽而张开嘴喷出一口血,连着满口一起吐了出来…… 令狐家的家奴全都吓傻了! 这可是家主最最钟爱的幼孙,平素在府中简直就是霸王一般的寻在,除了家主不时宠溺的教训几句,有谁敢对他说上半句狠话?便是他的生身父母兄长都只得惯着他顺着他,以免被家主叱责。 现在却像是市井之间的小混混一般摁在地上狂扇耳光,那一声一声的清脆响声就像是鼓槌一般敲击在所有令狐家奴仆的心上,惊慌失措不可置信,而又惊惧不已忧心忡忡…… 小少主被打成这样,回到府中家主还不得扒了他们这些家仆的皮? 韦挺也看的浑身冒汗。 本就跋扈的高阳公主殿下嫁给房俊,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房俊那厮的本性学得半点不差,愈发的娇纵嚣张了。 既然你诬陷吾家小叔子将你打成重伤,那么为了照顾你令狐家的清正家风,吾也就只好将你打成重伤了…… 揍了人还要强词夺理,果然有房俊的风范! 韦挺当真不愿掺和到这种破事儿里头,一个是陛下宠溺的公主殿下,一个是关陇令狐家钟爱的幼孙,就算是人头打出狗头,干他何事? 可是这里到底是刑部衙门,别人可以看戏,他韦挺不行。 若是高阳公主吃了亏,他这个刑部尚书估计也就当到头了,李二陛下定然认为是他袒护关陇集团的同盟故而对高阳公主受辱视而不见,能有他好果子吃? 现在令狐锁被摁在地上暴揍,他照样有麻烦。 关陇集团会认为是不是他韦挺代表京兆府韦家投向了皇族,当了二五仔? 没有关陇集团的支持,他这个刑部尚书照样坐不稳当…… 为官不易,真特娘的郁闷啊! 韦挺差点想要大吼一声发泄心中郁闷,从他本心来说,当真是恨不得高阳公主就这么将令狐锁这个无事生非的小王八蛋打死才好! 可是谁叫自身的立场就是站在关陇集团那一边呢? 韦挺只好排众而出,冲着高阳公主弯腰施礼,朗声说道:“下官刑部尚书韦挺,见过高阳公主殿下。” 一揖到地,礼数周全。 马车之上的高阳公主却是看都不看他,纤细的手指不停的挥舞,娇声道:“张嘴!给本宫狠狠的张嘴!只要他还能出声就狠狠的张嘴!你不是重伤了吗?好得很,本宫今日就看看你重伤到何种程度,免得外界传言令狐家沽名钓誉、诬陷栽赃,坏了累世堆积起来的好名声!” 马车里武媚娘不停的低声细语,指点高阳公主如何说话。 打人也是有讲究的,若是一上来便狠揍一气,外界自然会说高阳公主以势压人,欺负令狐锁。可是现在高阳公主口口声声揪住令狐锁诬陷房遗则的“打成重伤”不放,性质就完全不同,给人一种公主殿下可是被人欺到头顶这才愤然反击的印象。 堂堂公主殿下的小叔子被人诬陷,发起火来打人又有什么不对?忍气吞声才不正常! 韦挺一脸尴尬。 心中明白高阳公主这是将他记恨上了,恼他与令狐家沆瀣一气诬陷房遗则,未能公正执法。 可韦挺也冤枉啊! 这些事情都是手底下那帮人做的,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然就这样了,他又能怎么办? 吸了口气,韦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