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高阳公主不傻,房俊再是厉害,再是能打,也不可能是这二十多个突厥精锐的对手,何况叛军阵中还有阿史那结社率这样的高手。 来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可房俊傻吗? 他比谁都聪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还是来了。 一瞬间,高阳公主泪流满面。 她紧咬着牙,暗暗在心里大喊:赶紧走吧,只要来了,就已经足够,大不了我高阳公主李漱,一死为你守节便是…… 可是见到的却是一匹空马,高阳公主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也有些小小的失望。 好像…… 还是希望他能来啊…… *********** 骏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山坡上狂奔而下。 到得不足十几丈处,叛军纷纷大惊失色,呼喝出声! 到了近前,自然再藏不住身形。 房俊灵巧的翻上马背,依旧紧贴着马鬃,咬着牙关,控制着自己因为恐惧而有些失控的面部肌肉。 单人独骑,想要自二十余骑中冲阵而过,与找死何异? 可这,却是唯一挽救高阳公主的希望! 死,也要试一次! 下一刻,房俊冲入敌阵! 他不去反击,不去试图斩杀敌人,杀掉一两个,于事无补。 只是紧紧贴着马背,护住前身要害,努力的驱策胯下骏马,加速!再加速!快!再快一些! 马儿神骏,似乎知晓自己背上这个人的心意,靠近敌阵的时候,仰首“希律律”发出一声长嘶,意态豪勇,威风凛凛,居然将前方的几匹马吓得躲避开去,让开一条道路,硬生生让他冲进己阵! 但是更多的叛军涌了过来,刀光四起,不分人马,举刀就砍! 反击一手持刀,不停的格挡,根本顾不上反击,后背、大腿一阵剧痛,眨眼间已被砍中三刀,却仍旧咬着牙,耳听身后风声响起,赶紧一低头,一把横刀擦着头顶削过,差点让他人头落地…… 却也被他得到难得的机会,上身伏在马背上,手中横刀极其隐蔽的斜刺里一捅,捅进一名叛军的肋下。反击一刀得手,快速抽回,同时催马提速。 一股鲜血自那叛军肋下飙出,跌下马背。 反击根本不去管后阵的高阳公主,他心里明白,即使这时候靠近了高阳公主,也不可能带着逃离。 唯一的希望,就是组织这些叛军度过泾河! 他发了狠,咬着牙,勉力抵挡身前身后砍来的刀剑,本事神力过人的他此时已是油尽灯枯,实在挡不住,便稍稍错开要害部位,任其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蓦地压力一松,眼前一亮,居然已被他突出重围! 吊桥就在眼前! 反击大喜过望,根本不回头,不顾阿史那结社率在身后的咆哮,催着骏马向吊桥处奔去。 到得近前,想要跃下马背,但是早已力竭,“噗通”一声跌在桥头地上,溅起一蓬尘土。 房俊死死握着刀,连滚带爬到得桥头,横刀伸出,搁在粗若儿臂的绳索上。 四根绳索,两上两下,上面两根作为护栏,下面两根铺设厚厚的木板,便于人马通过。 只消得切断下面的一根,铺设的木板便会掉到河水里,吊桥便是毁了,谁也过不去。 阿史那结社率眼睛都绿了,感情这小子拼死也要冲过去,就是要斩断吊桥? 自己真特么蠢死了! 可是房俊的刀子就放在绳索上,只要轻轻一切,大唐制式横刀锋锐的刀锋便会不费吹灰之力的切断绳索。到时候自己可以有一万种方法将这可恶的小子弄死,可自己也跑不了…… 不用去想,“百骑”的精锐和羽林军的大部队必然正在赶往此处,下一刻,自己就可能陷身重围! 贺逻鹘被这小子一刀杀了,自己连个垫背的都没有,李二陛下岂会饶得了自己? 阿史那结社率快要急疯了,却也不看贸贸然冲过去,眼珠子一转,立即调转马头,走到队伍后头,一把拽起高阳公主披散的长发,雪亮的刀刃就架在她修长白皙的脖子上。 咬着牙吼道:“房俊!你敢砍断绳索,老子就一刀宰了她!” 他也没有蠢到家,知道房俊不依不饶单枪匹马的追来,大抵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以她做人质,一定不会错! 只是可惜,他想到倒是不错,却嘀咕了房俊。 一个能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岂会如此轻易的被要挟? 房俊跌坐在地上,倚在桥头,觉得自己的力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随着身上的血液快速流失,再这么下去,不用阿史那结社率来杀,流血就流死了! 可既然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岂会轻易放弃? 房俊笑了笑,喘了口气:“随你,只要你动她一下,你们就全都跟着陪葬……” 突然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内脏受伤了啊…… 阿史那结社率快要气疯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不要命的玩意? 深吸一口气,阿史那结社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开高阳公主,收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