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肃杀的清洗持续了整整一月,雨也下的不曾停歇,阳光消失到让人忘记天上曾有一团温暖的希望,每家每户蜷缩在屋檐下,视线不敢越过墙头,言语不敢说与第二人听。
直到燕皇将大权重新从外戚重臣,甚至自己儿子手中收回后,才宣布解了禁令,同时向百官宣告煜王将代他去边境巡检的消息。
燕皇刚说完满燕都城都松了口气,大家只盼着这尊阎王快些启程,却不想知道他们心中所惧此时是否真的还在燕都?
寒风过后需要暖春,深谙为君张弛之道的燕皇为安抚民心,下令免除赋税两年,同时大赦天下。
此令一出,所有人感叹圣上体恤民情,而过去的四月五月也真如寒冬过后,万物生辉,农田乡间一片新绿,朝堂百官一片何目,小商小贩重归街头叫卖,一切都又像一个太平盛世。
可真的都结束了吗?
林子朝看着街上走过的一队兵士,扶了扶脸上的半片面具,如今城中除了都护卫日常巡逻外,还有秦国公次子秦朗率领的左羽营,禁宫守卫则交给了燕皇一手培养的右林军,三股力量织成一张网,让燕都的一切都牢牢握在燕皇手中。
五月快要过去,从未有哪一年的冬天像刚刚过去的那个一样寒冷,燕都所有人都急迫期待盛夏的来临。
可惜安贵妃的身子已等不及六月的阳光,燕皇体恤准其出宫去温泉修养。安贵妃这一走,后宫便没了做主的人,这本是大事,可燕皇以贵妃身体为重,奏折劝阻一概拦下,更解了五皇子的禁令,陪同其母一起前往。这般用心惹的民间一片赞叹,仪仗队伍出城时周围人纷纷踮脚观看,想看安贵妃究竟是何模样,能令帝王如此宠爱。
唯独走在队伍中的内监心中鄙夷,听着周围人的羡慕翻起了白眼。
什么宠爱,不过都是做戏!
宫中桂嫔有了身孕,安贵妃下手未果更不料事发被圣上彻查,这一查不仅这一桩祸事,更翻出贵妃前些年的不少丑事。若非顾忌两位皇子,圣上早都废其妃位,打入冷宫。听说那晚,安贵妃跪在地上哭的那叫个凄惨,全然没有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这回出宫根本就是圣上厌烦不想见她,更为了桂嫔安心养胎。
凭空冒出的小小一个桂嫔不仅怀了龙胎,更扳倒了安贵妃,这得撞了多大的运!而且最近又要晋升位分,哎,他怎么就没找对主子,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宫去。小内监心中虽千百个不愿,但只能跟着队伍走出内城。
有人算了算溱郡王这一走,就没有一个皇子留在燕都了,太子未立,万一出个什么事,谁才是继位之人呐……
进了六月,天气如愿的热了起来,可一下子热的太快,木材房梁来不及适应,几处民宅走了水,大家瞧着烧焦的废墟看着心惊,连忙给自家院里备了一大缸清水以防万一,宫中自是也准备好了灭火用具,所以最初夜里瞧见火光时也没谁太在意,反正烧的不是自家屋子。
内监总管高全站在殿外,心下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出声道:“启禀圣上,奴才有事禀报。”
桂嫔侍女见高全要叫燕皇从内殿出来,如何愿意,正想把人劝回去,却被高全一记眼刀吓得不敢动弹。
越崇感到怀中的桂嫔拉住了他的衣袖,轻笑着拍了拍佳人的手,安慰道:“朕去去就来。”
“圣上,臣妾和腹中的皇子还等着听您讲您征战云国的故事呢。”一头秀丽长发的桂嫔,一眼柔情与不舍的看着燕皇,挽留之意再明显不过。
“朕就去个门口,马上回来,今晚朕除了你这儿,哪都不去。”贴心的帮桂嫔盖好被子,燕皇便披上外衣走出内殿。
他没有看到身后的桂嫔收起了笑意,一只手颤抖的抚在腹部,另一只手攥紧了被角。
越崇知道高全不是不懂规矩之人,他来自是有事,见了面高全不敢耽搁,连忙将刚传回宫的消息上报。城内突然有七八处房屋走水,而且这火越着越大连带着周围房子一同烧了起来,都护卫和左羽营的人已经赶去帮忙救火。
“就算天热,怎么会有七八处一起走水?”近日干燥,城中多发火情越崇也知道,他早已下令各部排查隐患,所以不该有今日这般来势汹涌的大火,他心里觉得不太踏实。
高全见燕皇发问,如实回禀,“大火未灭,尚不得知,而且炳王府也走了水……”
越崇眉头一皱,沉声问道:“炳王府也走水了?可有人伤着?”
“亏得发现及时,没有大碍,就是炳王妃受了点惊吓,已宣太医去诊。”
炳王妃一向身子弱,炳王又有一堆荒唐事,德妃在时对这个儿媳多有关照,不过这些此刻越崇并不放在心上,他现在考虑的是怕有人浑水摸鱼。
“除了炳王府,还有哪里?”
“其他便是一些民宅商铺,各公府侯府,城防府衙并无灾情。”高全猜到燕皇真正想知道的消息,一个不落的全部回答,内监总管总是要先圣上一步才能当好差。
思索片刻,越崇吩咐道:“让秦朗带着左羽营去救火,都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