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朝的肩膀,林语暮看着天上的半轮月亮,轻声道:“今晚的月亮和那一晚的一样,不圆不尖,十足一个四不像……”
听到这话,林子朝只是勾起嘴角,搂紧了林语暮,这是那晚母亲说的,说这月亮像是被人咬过一口,不圆不尖,真真一个四不像。
他们兄妹,都想娘亲了……
半响后,林语暮依旧望着夜空,开口道:“哥,是不是我那日不来找你,这辈子你都不愿再见我?”话问的虽重,但林语暮的语气依旧带着调皮的笑意。
这个问题已经压在林语暮心头好几日,她想问,但却害怕。自己做的一切哥哥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变成了他最不喜的样子,知道自己成了一个枉顾他人性命的小人。
她可以不要朋友,可以不在乎别人,但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哥哥,唯一的亲人。
林语暮怕,怕林子朝因她的作为而不愿在认她,不再要她,这是她这几年之中唯一害怕的事。
温柔的拍着林语暮的后背,林子朝柔声道:“我曾说一切有我,我会护着你,照看你,可终究是我这个当兄长食了言,留下你一人面对这些,是我有错在先。若是我身子还好,无论如何都要去寻你,可现下我的眼睛成了摆设,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
“你怎么会是拖累,能再次见到你,我不知道有多庆幸。”林语暮抓住林子朝的手,恳切道:“语暮知道竹林中的生活与世无争,这才是你一直向往的。可是,哥,语暮不能在待下去了,能不能许我再任性一回,你同我一道离开,好不好?”
有些愣出了神,林子朝想了许久,有些艰难的问出了声,“这里,不好吗?我们兄妹二人像这三日来一样自在的生活,不好吗?”
“好,但不是现在!”林语暮站起身,看着远处的一片竹林,夜风之中叠起层层波澜。
林子朝长叹一声,他知道林语暮心心念念的是什么,“不过是一群毫无关系的人,你不值当因为他们搭上你的所有。”
“是无关系,但当初他们欠母亲的,欠你的,欠我的,难道让我忘掉?凭什么我们受尽一切苦楚,而他们却没有丝毫担惊受怕,悲伤心碎,凭什么他们还每日能饱食每一餐,每夜能安稳的入梦。林余安,李苑芳,他们欠母亲的太多,多到我不敢忘,我怕忘了,以后无颜去见母亲。”林语暮闭上眼睛,忍住眼中的愤怒。
林语暮告诉了林子朝她查到的旧事。他们的母亲冉书烟本是书香世家出声,可后来遭人陷害家破人亡,不得已流落风尘。他们的父亲在攀上李家之前,不过是一个刚出师门的穷书生,就算有一身才华,可仍需助力。他想尽一切办法结识人脉,好早日比过自家同门师兄,所以他假装爱上了江南名妓。
冉家虽已落难,但作为当地大族,仍有不少人受其恩惠,其中还有几名已入朝为官的文臣。林余安借着冉书烟与这些人搭上关系,承诺他将娶其过门为妻,那些人念及往日与冉家的恩情加之对林余安的惜才,便保将林余安一路保荐。
后来等林余安坐上了朝中重位时,他便已不在需要冉家,不在需要曾经帮过他的人,那些人从以前的贵人变成了现在的累赘,包括他们的母亲。
“所以,这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渣,我怎能不替母亲讨个说法?”轻挑眉梢,林语暮握紧拳头,勾唇一笑,只是这笑意冷的骇人。
林子朝看不到林语暮轻蔑的笑,但他也收了脸上的温柔,“不是替母亲,而是为你自己。报复林家,母亲没有要求,我也不会让你去做,你做的这些只是在让你自己心里好过些。”
“是我自己要去的,又怎样!”林语暮猛然转身,盯着林子朝道:“我们若都不记得,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没关系,你们都不需要动手,我来!无论做什么,我都要林家血债血偿!”
林子朝挥起手,一巴掌打在林语暮的脸上。
那一声,清脆响亮。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心心念念的目的就是要毁了别人,夺人性命!仇恨让你忘了,你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没有能力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你忘记的作为一个人应有的怜悯和善意,现在的你和当初的他们又有何区别!”
他虽打了林语暮,但林子朝的心中满是痛惜。这几年来,他听荀羡告诉他林语暮的一点一滴,包括她都做了些什么。他听着自己妹妹越陷越深,却在心里努力给她找借口开脱,他知道荀羡没有骗他,但他始终不敢信,自己曾经那个只会讨糖吃的妹妹竟然成了今天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样子,他的妹妹能够只躲在背后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紧咬着嘴唇,即便被咬出了血,林语暮也不肯松口,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下,她只能用疼痛转移注意,不让压在嗓子里的哭声溢出。
林子朝虽然看着林语暮的方向,却不知眼前人已然哭成泪人,这也是林语暮不愿出声的原因。
“那日我离开林府的时候,告诉李苑芳,从此与林府毫无瓜葛。毫无瓜葛的意思不是仅指我们不再受林家半分施舍,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必再受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