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同在下看来是颇有缘分,不仅同宗,而且都对姑娘倾慕有佳,若不得一见,只怕在下回抱憾终身,万望姑娘成全。”说着,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姑娘如此清雅,在这无忧阁终究多有不便,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够帮助姑娘早日脱离苦海。”
风尘中人,为的就是一纸自由,如此猛药,林子司不信姵央不会动心。
果不其然,再三犹豫后,姵央还是缓缓开口,林子司连忙提笔作画,一字一句都尽力呈现于白纸之上。
一炷香后,林子司收了笔,看着画像之人,皱起眉头,游移不定,向姵央再次确认道:“姑娘说的,可是此人?”
点点头后,姵央不忘惊叹道:“公子的丹青当真不凡,不过几句简单描述,公子就如同见到真人一般,画的一点也不差。”
“是吗。”林子司有些泄气,自己虽同林子朝多年未见,但此刻的画中人他可以确定,绝非那个从林家出走的林子朝,莫非真的只是凑巧重名?
见林子司沉默不语,姵央开口提醒道:“公子,寅时了。”
“哦,都忘记时辰,今日打扰姑娘,日后若有机会,在下会再来听曲。”
“姵央恭候。”
林子司将画像收于袖中,被姵央送出房门。
一步一步走下楼阶,林子司虽面上什么心思都没有显露,但心中却是不宁。本在他计划之中,只要自己亲眼确认,他便立即回禀父亲,斩草除根。但现在一张画像将计划全盘打乱,这个人究竟是谁!林子朝还活着吗?
回想起临行前母亲将他召至面前,特意嘱咐:“要真是他,万万不可让你父亲知道,更不能心软留下活口,否则若他真回来,你和子勉便危险了。”
林子司握紧拳头,看向大堂之中。
“公子,记得明日再来啊。”宵倾姨笑着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林子司眼睛一眯,走了上去,冲着宵倾姨笑道:“多谢您帮在下见到姵央姑娘。”说着将另一沓银票送入宵倾姨手中。
摸了摸银票厚度,宵倾姨脸如同开花一般,笑的灿烂至极,客气道:“公子客气。”
将袖中的画像拿出,林子司问道:“方才姵央姑娘委托在下将一件东西转交给林子朝公子,这是画像,请您过过眼,是他吗,我怕认错了人?”
瞥了眼林子司展开的画像,宵倾姨沉默不语,皱紧眉头。
周遭嘈杂的声音,被林子司全然屏蔽,整副心思都在观察着宵倾姨的一举一动,就在等待她脱口而出的那个答案。
“谁的丹青,如此出众,画的那叫一个像啊。”宵倾姨眉眼飞挑,娇笑的开口道。
这句话,将林子司最后的期待,碾了个粉碎,默默收起画像,走出无忧阁,全然没有了方才进来时的张扬笃定。
看着林子司有些渺小的背影,宵倾姨眉梢一挑,转头看向楼上,只见姵央刚好关上的房门,见此一声冷笑。
二楼房间内,姵央挑起珠帘缓声道:“他走了。”
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手中还捧着一副刚刚成形的画像,画中之人正是林子司,而这作画之人却是林子朝。
一个画,一个被画,究竟谁才是画中人?
“他方才问了宵倾姨,可是起了疑心,发现我骗了他?”姵央有些担心。
“宵倾姨是个聪明人,惹火上身的事,她才不做。”
林子朝吹干墨迹,将画像小心的折了起来,放入袖中,吩咐道:“最近一个月,你先回家,不要露面。”目光扫到桌上的银票,轻蔑一笑,“至于这些银票,既然他给了,那便是你的。”
“我……我可会有危险?”
今日是林子朝做局,故意引来林子司,由自己拖住他,诓骗他画出一个根本不从在假人,而实则林子朝在暗处将林子司的样貌细细画在纸上。姵央不知道这二人有何恩怨,但云国来使的名头,她还是知道轻重,可卖身契捏在林子朝手中,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听命于他,奈何不得。
原来一个多月前,林子朝找上自己,为的就是今日,原来他让自己苦练清江月,为的就是打消林子司的戒心。如此耐性,如此预判,令人心怵。此时的姵央对林子朝全是惧怕,她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在林子朝的算计之中,消失于无。
看出姵央的畏惧,林子朝勾起嘴角,向外走去,柔声道:“三年。三年后,你便是真正的自由身。只要你不背叛于我,子朝定当保你无虞。”
推开房门,楼下大厅的喧闹嬉笑,将林子朝,同样也是林语暮的背影衬托的如此单薄。
多年后,姵央总是能忆起那一刻,林语暮缓步走下楼阶,每一步都像是奔赴前方无尽的黑暗,如同殉难者一般,无畏却又孤独。她终究也是一个女人,但她又如何在这条鲜血淋漓,机关满布的路上,支撑下去……
走到厅堂之中,眼前是熟悉的男欢女媚,林子朝心如止水,径直走向宵倾姨,而宵倾姨也在暗处等着林子朝。
“方才多谢您,这是谢礼。”林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