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让他们生不如死。”
男人见林语暮纹丝不动,将匕首放在地上:“拿石头砸人,总归太粗鲁。女孩子,不好看。留着吧,当做防身之用。”
不论此人来意如何,现下自己确实缺少防身之器,林语暮捡起匕首,再是普通不过的牛皮的刀鞘上,刻有一字——晁。
再抬头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林语暮回到破庙,抱着双腿,安静地坐在林子朝身边。
“语暮,有心事?”刚醒的林子朝,温柔的看着妹妹。
想起刚刚的九死一生,林语暮忍住泪水,笑着摇摇头。
能活着,真好。
林子朝拉起林语暮的手,映着火光,一点一点擦去她手上的血迹。
被发现了吗,哥哥最是厌恶轻贱性命之人,会不会自此讨厌自己。林语暮身体微微发抖,有些害怕的看向他,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林子朝擦干血迹,将林语暮揽入怀中,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不怕。”
林语暮闭上眼睛,默默流着眼泪,不在说话。
幸好哥哥没有问,幸好还有哥哥。
一切都幸好。
第二日一早,林子朝便出门去找药草,破庙之中仅剩林语暮和冉书烟,还有墙角的五个乞儿。到了中午,冉书烟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林语暮焦急的扶住她,拍背顺气。
只是却没注意,墙角的小人蠢蠢欲动。几个人指了指冉书烟母女,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
“母亲,慢些咳,身子会受不了。”林语暮担忧的看着母亲。
突然身后伸出一双脏手,猛然勒住林语暮的脖子,另一双手拽住冉书言的胳膊,生硬的将母女二人分开。
林语暮手忙脚乱,使劲往地上躺,同时用手想捶打身后之人,但却毫无办法。
两个乞儿围住冉书烟,粗暴地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地褪去手上的镯子。
冉书烟紧紧盯着那个玉镯,边咳边喊:“把……把镯子还我。”
那枚玉镯是父亲年轻时,送给母亲唯一的信物,母亲对它异常珍爱,从不肯褪下。
林语暮也顾不上自己,着急的将身上仅存的一点铜板扔在地上,哭喊:“这些你们拿去,只要把镯子留下,别伤我母亲。”
为首的一小孩快速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衣服里,打量道:“你身上还有什么,快拿出来。”
“都给你了,你快放了我母亲。她昨天还好心的帮过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小孩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弯了腰:“一看你就是刚被赶出门的大户小姐,蠢的可以,我告诉你,这世道要想活下去,好心要不得,好人最先死。”说完一招手,便向外走去。
“我的镯子,咳咳,镯子......”冉书烟一下子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林语暮握紧拳头,红了眼睛,扑了上去,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的手,死死不松口。
被咬的小孩大叫起来,一脚将林语暮踢飞在地,呸了一声:“告诉你,要不是我们不想沾人命,不然依着昨晚那人的意思,一把火把你们全烧个干净。别不识好歹,快滚。”
原来,王三的露面只是结束,原来他已然给自己布下了死路。
当林语暮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被抱在怀中,而母亲冉书烟安静的躺在一旁,没有了生气。
林语暮深吸口气,抬头看向林子朝,声音有些颤抖:“母亲……”
林子朝抱紧妹妹,停顿片刻,将下巴抵着林语暮的额头,挤出一丝微笑:“母亲累了,让她好生休息吧。以后哥哥来照顾你。”
林语暮将自己蜷缩在哥哥的怀中,放声大哭,心像被捏成碎一般。即便之前李苑芳和林府其他的人如何刁难她,她也昂着头,绝不肯流一滴泪,只因怕母亲看到会伤心。可现在,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假装坚强的理由。
庙外的风雪依旧狂虐,庙内的人却只剩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