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见到自家姐夫从魏国王宫之中走出来,田闵亦是朝着嬴诚招了招手,自魏国将自家姐夫辟为朝堂客卿之后,田闵便是从危险重重的河西战场回来了,作为自家姐夫的扈从,一应待遇比起来之前在河西作为一名普通士卒好过太多。
见到周围的魏国士卿投过来复杂的眼神,嬴诚亦是加快了脚步,快步登上了田闵驾驭的马车,快速吩咐道:“此地非是久留之地,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好!”田闵点了点头,便是将一马鞭挥在了马背上,在这大梁城中能够骑乘马车乃是一种特权,于是田闵在注意过来的不少目光之中,驾驭着马车扬长而去。
嬴诚的宅子距离魏王宫并不远,这也是魏王当初作为拉拢秦国的恩赐,嬴诚入了自家宅邸之后,方才对守卫宅邸的方治、乐行与洪先等人厉声吩咐道:“好生注意着这位的动静,非是魏国的王侯权贵,莫要放入宅中,至于四周若是发现了什么不轨的人影,尽管驱逐!”
那田闵见状,亦是脸色之上挤出来了汗珠,当下看了看周围,确定是没有追兵之后,方才是对嬴诚开口问道:“姐夫,莫不是魏王听信了河西那边传过来的风声,相信南秦和老秦一同攻打大魏了?”
嬴诚四下看了看,对着田闵告诫道:“此事暂且先别声张,勿要在岳人和你姐姐面前表露出来,到了后堂内室再说!”
“好!”田闵点了点头,四下慌张的看了一眼,似乎是注意到了内堂之中的父亲与姐姐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因为两人常年不爱出门,嬴诚与田闵将河西的消息都是对后者封禁了起来,故此亦是不知晓大魏与南秦如今的微妙关系。
田闵敷衍一番之后,已经是发现姐夫嬴诚已经是入了内堂,当下田闵再一次嘱咐起来了姐夫的宗卫好生看住大门,勿要放生人进来,方才是匆匆赶往了内堂之中。
到了内堂,田闵果然是看见了姐夫与那乞儿一般的人物坐在了一起,待到田闵走近了一些,方才是听到姐夫是对这乞儿道明今日在大殿之上的情势。
见到田闵到来,那乞儿也是高深莫测的瞥了一眼田闵,不过仅仅是一眼而已,靠近的时候方才是发现,这乞儿一般的人物,身上并非是华服衣冠,十分粗糙,这乞儿摆出来了踞坐的姿势,原来是这乞儿已经是被削去的双腿。
田闵知晓这人的身份乃是如今的秘密,早在年前的时候,乃是姐夫从大梁城郊的时候,此人在两三农人的搀扶下面见了自家姐夫,至于其中谈论的是什么,田闵不得而知,只是知晓自那以后,自家姐夫便是将此人纳为府中上宾,百般礼待。
似乎是此人犯了什么罪行,田闵能够看得出来,此人乃是被处以魏国的【膑刑】,即用刀锋削去双足。
关于此人的身份,田闵只知晓此人姓氏为孙,至于其他的,田闵便是不得而知了。
如是,嬴诚将魏王宫的消息说完之后,那孙姓乞儿朝着嬴诚点了点头,用着略带一丝钦佩的眼神赞赏道:“处在魏王宫那般情急局势,公子诚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了不得了!”
嬴诚却是摆了摆手,坐在远处挺直了腰背对孙姓乞儿行礼道:“幸亏之前得到了孙先生的提醒,否则的话,魏国君臣突然发难,我必定是反应不及,被魏国朝堂之上臣卿就此设计。”
孙姓乞儿点了点头,当下看着嬴诚,又是瞥了一眼田闵,似乎是有意暗示嬴诚,将要说一些私密话,需要法不传六耳。
然而嬴诚却是摆了摆手对孙姓乞儿言道:“想来先生也是知晓,此乃我的妻弟,是心腹,足以相信。”
孙姓乞儿仔细的端详了田闵一眼,方才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某想要询问公子诚的只有一句,便是公子琰对那南秦国君之位究竟是有没有想法?”
此言一出,嬴诚都是有一些诧异,连同那田闵都是没有想出来,这孙姓乞儿好好说出来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沉默良久之后,公子诚方才是抬起头道:“但凡是诸侯列国的公子,谁会对这国君之位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只是我那弟赢琰,的确是大秦百年难得一出的俊杰之才,亦是不失为大秦的未来雄主,与弟赢琰相比,我在大秦来说,更是毫无根基……”
孙姓乞儿却是摆了摆手道:“公子诚既然是有心便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某看来,公子琰未必是没有机会。”
孙姓乞儿又是拿出来了旧时的中原霸主晋文公道:“如那晋国先君重耳拔擢贤能、强大晋国、联秦合齐、保宋制郑、勤王败楚、称霸中原,不过重耳垂垂老矣的时候方才是结束了数十年的流亡生涯,此时此刻的公子诚比起来当初的公子重耳不是好过太多!”
……
魏王宫之中,魏王正在大殿之中闭目假寐,那相国翟璜亦是在来回踱步,似乎是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许久之后,殿外似乎是传来了脚步声,宦人将书信呈送到魏王的手中,魏王扫过了一眼之后,便是将书信递给了相国翟璜,亦是开口说道:“如相国所料,这嬴诚亦不是心思沉寂之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