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终是以韩悝为使者,代表大秦前往姬周王畿对姬周天子进行贡礼,贡礼乃是从旧楚郢都搜刮出来的珍贵器物,十分珍贵。
此番前往姬周王畿明面上乃是大秦南征得胜而归,楚国身陷陈国和蔡国联手的攻伐之中,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是大秦以新蔡会盟的入盟国身份,前往姬周王畿进行回复。
实际上,也是大秦愿意将姬周王畿作为一回事,如今中原的雄主除了齐国还愿意将姬周王畿作为一回事之外,其外那些诸侯皆是将姬周王畿视为吉祥物罢了。
大秦携带的贡礼,乃是一公爵之国的规格,已经是有许多年未曾向姬周王畿如此供奉了。
大秦的使者亦是月余之后归来的,其中在姬周王畿待着便是接近了二十天,花在了路途之上也只有十日时间往返,这有赖于韩国在颍川修筑的直道,宛城也是在颖阴修筑了一条直道,路程足足是短暂了数倍之余。
韩悝作为大秦国相,自然也是受到了姬周天子的隆重应待,如今这位姬周天子上位还不过一年,原先那位姬周天子在册封了三晋韩赵魏三家为诸侯不久之后,便是郁郁身亡。
年轻的姬周天子做事也是不果断,姬周王室倚重的赵累力劝这位年纪尚轻的姬周天子拟出檄文,号召天下诸侯讨伐韩国,断然时不能够让韩国吞并了郑国这一王畿东部屏障。
但是赵累失望了,整个姬周王畿的忠志之士也是失望了,年幼姬周天子的魄力比起来先代天子尚且有所不足,当年韩赵魏三家兵围姬周王畿,已经是吓破了这位年幼姬周天子的胆子,面对韩国的灭郑暴行,姬周天子犹豫徘徊,但是对自己的朝臣却是格外严厉,拿紧了姬周王畿的兵权绝不松口。
眼见着韩国与郑国在雍氏的大战,素来有着中兴郑国的贤臣公孙辄及其子嗣皆是被游士招揽的刺客杀死,首级奉于了韩国的统率,换取游氏在韩国庇护之下的苟安,其余七穆或是战死,或是降俘,不管怎么说,郑国最后的精锐,十万七穆郑卒,皆是被韩军收降于雍氏山岭。
这个往昔曾经东出姬周王畿的王室诸侯,曾经在近百年前还是显赫一时的穆族,已经是名存实亡,终究是逃不了被韩国吞并的结局了。
越是到了最后,年幼的姬周天子越是畏惧韩军的锋芒,那位王畿名臣赵累亦是看着天子的忧惧而叹息不已。
事情的转机,乃是大秦国相韩悝率领大秦使团前来了姬周王畿,许久不见公爵之国上交姬周王畿贡礼,亦是让那位年幼的姬周天子兴奋不已,以及赵累这些朝臣也是捡起来了最后一丝尊严。
待姬周王畿的朝臣查清楚了秦国的供奉不仅没有扣减部分,甚至还是足足多了一部分,亦是让赵累略有一些欣慰,当年奉劝先代天子加封秦国,乃是为了牵制韩国,如今看来,牵制韩国或许还未成功,但是秦国摆出来“尊王攘夷”的态度,亦是让姬周王畿的朝臣以及年幼的姬周天子感觉到了莫大的善意!
当下,对待秦国使团,姬周王畿也是摆出来了“九宾之礼”。
准备了数日的时间,韩悝也是并未在王畿之内闲着,而是派人将一部分的贺礼送给了王畿之内的天子朝臣,多是从郢都之内搜刮出来了黄白之物或者一些珍贵的青铜器与璀璨的珍珠。
这些王畿朝臣见到了秦国的使团如此豪气,亦是十分高兴笑纳了礼物,即便是那位贤臣赵累,亦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收下了礼物。
因此韩悝出入王畿朝臣的府邸也是顺利的一些,所商谈的无非就是韩国灭郑一事,实在是过于忤逆姬周天子的权威,虽是有些空谈的意思,但是在酒液的刺激下,这些王畿的朝臣也是愤愤不已,大骂韩人乃是“乱臣贼子”。
韩悝对于这些朝臣大多乃是挑起对韩国的仇视情绪,其实也是用不着挑拨,韩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王畿的周围的郑国灭亡吞并,已经是触及了这些朝臣的底线,以至于让这些朝臣感觉到韩国的剑芒已经是抵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
韩悝说出来秦国打算的乃是那位素来在王畿朝堂之上较有威信的赵累,赵累对于秦人还是比较认同的,尤其是韩悝善于辩术,从当年犬戎攻破镐京姬周王畿东迁乃是秦国的先祖一路护送,又是说起来了秦人的南迁乃是晋魏氏逼迫,同病相怜的触感亦是让赵累对韩悝完全不设防,逐渐是打开了心扉。
不可避免的谈到了韩国吞并郑国的事情,这位王畿朝堂之上耿直的名士亦是语气激昂,将韩国此举视为大逆不道的行为,破口大骂。
韩悝先是从一旁符合,后来又是趁机提出来了大秦方面的一些建议,即是大秦派遣军队击溃流窜在伊洛之间的戎狄,并且向姬周王畿派遣人口,充实王畿的赋税与兵员,使其富有余力拱卫王畿的安危。
赵累虽是饮酒,但却还是保持着清醒,秦人断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赵累心中也是明白,秦人此番进贡王畿并非是所谓的诸侯之礼,无非是秦人觉察到了唇亡齿寒,若是韩国对王畿都是下了手,秦国岂会是安稳。
故此,赵累也是问道:“秦人如此豪爽,岂会是没有一点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