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果?”温向衡仔细思索片刻,实在是想不通自家殿下作为一位刚出阁的皇子哪里会有给予公子信一份恩情的机会。
索性想不通,温向衡也是不再纠结了,而是决定直接对林玧琰陈述其中利害:“殿下可知道,一旦收下了这座宅子,不管殿下是有意还是无意,外界便会认为武国六皇子是‘公子信党羽’,而其中对殿下最不利的便是长公子仁的态度!”
“长公子仁?这又关他什么事?”林玧琰道,这长公子仁便是林玧琰的长兄,武国的长公子林玧仁。
温向衡道:“殿下刚出阁,还占且不知道如今武国朝堂的混乱,虽说妄议政事,谈及皇家实在不是温某该做的,但毕竟牵扯到了殿下,这件事就不得不向殿下阐明了!”
林玧琰摆了摆手说道:“温卿但说无妨,不会追究你的。”
温向衡这才继续说道:“如今武国朝堂上对立储君一事,除了中立派,还有两方实力最为强硬,就是对此事忌讳莫深的宗府内也是有着不同的声音,这里面牵扯利益极大,简而言之,两派就是拥立长公子仁为储君的‘立嫡派’,又称‘仁党’或‘长公子仁党’,另一派则就是拥立方才赠送殿下宅子的公子信为储君的‘立贤派’,又称‘信党’或‘公子信党’,两方人马则是竭力拉拢各方势力,为自己壮声威,殿下方才说公子信赠送宅子是因为恩果,但也不得不防此事是公子信有意为之。”
林玧琰虽是在王宫内,对此事也是知晓的,毕竟关于储位最关心还是“后宫”之中,“非仁即信”的论断在后宫之内也是甚嚣尘上,以前只是觉得这些事距离自己过于遥远,所以未加理会,不过现在这把火已经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了,却又让林玧琰不得不理会了。
“温卿,难不成还要将这座宅子还给二皇兄?”林玧也甚是头疼,对于此事,他还是感觉颇为棘手的。
温向衡却是摇了摇头:“已经晚了,宅子已经收下了,即使还给了公子信,不仅不能改变长公子对殿下的看法,而且还会让公子信猜忌殿下的心意,两相不讨好,另就是,殿下目前也需要这座宅子。”
对此,林玧琰点点头道:“是啊,这座宅子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及时雨,要不然我还得带着你们露宿街头去。”
温向衡对林玧琰这句话颇为在意,连忙说道:“殿下放心,即使没有这座宅子,我等一砖一瓦也是会替殿下盖起来的,绝不会让殿下露宿街头的!”
林玧琰没有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让温向衡如此在意,不过想想也就理解了,毕竟是宗府出来的,从小被灌输的效忠皇室思想的他们,其实他们不亚于死士的忠诚度,如果林玧琰真的露宿街头了,这些宗卫恐怕会羞愧的能够做到自杀那一步。
“温卿,我也只是玩笑话而已,及冠以及出阁这几日来,也是收到不少的贺礼,换算成银钱,足够在宛城盘下一座宅院居住了。”
“殿下只是说笑就罢了,”温向衡对此事也不在深究,而是继续原先的话题:“这座宅子收下就收下了,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就当领了一份公子信的恩情,日后还上便可,但是,府中这些公子信赠送的奴仆必须原封不动的送还给公子信,且不说这些人底子干不干净,是不是公子信安插在殿下身边的眼线,要是被长公子知晓了,连殿下府上的奴仆都是二皇子送的,恐怕殿下就是有口难辩了!”
林玧琰也是觉得其中之事甚是麻烦,当下皱起眉头微怒道:“哪有这么多的麻烦事,要是他林玧仁送给我一座宅子,我照收不误,还用得着这般瞻前顾后。”
温向衡劝谏道:“殿下言辞谨慎一些,方才那句话称谓上被有心人做文章,可能对殿下不利。”
林玧琰这才觉得,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刚刚从王宫那个囚笼里逃脱出来,以为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却是没有想到落入了另一个更为繁琐谨慎的笼子里。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王宫内呢,哪里烦心事少,要说有一个刺头,顶多就只是一个公子庄,可自己也是智商碾压那家伙,他的存在就是给自己刷经验的,那像现在,就是收下一座宅子,还要想这么多,哪有公子庄好糊弄,上次那个蓝田玉坠,林玧琰可是专门让孔宣在外问过价了,可是三百石粮食,应该也能买下这座宅子了。
一想到这里,林玧琰竟然隐隐怀念起公子庄在自己身边时候的好来着。
不过一想到温向衡所说,林玧琰确实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了,平白无故被打上“信党”的标签,遭长公子忌恨,这可不是林玧琰一向行事的作风。
温向衡再一次建议道:“殿下,温某建议殿下可向宗府申请,宗府内也赡养一些无后代的老卒或者失去丈夫的嫠妇,殿下向宗府申请,宗府会精心甄选一些家世清白的人送入府邸中,所需费用并不大。”
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林玧琰还会不走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不过还是嘱咐道:“温卿,选入府内合适人选后,原二哥的人好生送还公子信府邸,可明白?”
温向衡应道:“这是自然。”
林玧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