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我来说,只要不住在大院里,住在哪都好,住在狗窝里也好。房子再大又怎样,连空气都是寒冷的又有什么呆着的意义呢。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不正常的夜晚,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天上的月亮是金色的。而且父亲把院子里的两张长凳摆到了大院的门口,我就知道父亲今天要到门口吃饭了。这好像是一种当地住在田边人家的习俗,没到傍晚就会大家一起在门口吃饭。
主要是邻居都挨的近,大家在门口吃饭的时候还能隔着田角角聊起来。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在哪都是吃,哪里不一样。母亲下班的时候从街上带了点熟菜回来,无非就是烤鸭之类的,街上那家外地人开了两三年的熟菜店味道确实是不错的,直到很多年后我回去一次的时候还开着,只不过老板脸上多了许多的皱纹。
在门外吃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农村人都是舍不得开空调的,而旁晚在外面吃饭有时候会有风吹过来还算是舒服。这样的晚餐会从下午五点一直吃到晚上七八点。人家吃完饭都是找个躺椅躺在门口,而父亲则是坐在门口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身边没人陪也不行,如果母亲去厨房里洗碗筷了那么我是一定要陪在旁边的。这个怪癖后来也遗传给了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时不时还得唤两声旁边的狗子。
出奇的是,今天晚上的月亮是金色的。父亲抬头看向天上的金月时,低头叹了口气。他说他当年错怪了鲁迅先生,当初他上学的时候学到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上面写着“深蓝的天空挂着一轮金色的月亮。”他说他当时为了这句话甚至和老师抄起来了,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月亮怎么可能会有金色的,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其实在月亮特别亮的时候,是看不见星星的。比起月亮多美,我倒是更喜欢看星星,毕竟星空浩瀚,抬头就能望见一颗一颗在天上闪烁的星星,那种美景我上一次见到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出生在城市里的孩子大概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的,但其实有时候与其有福享受这样的风光,我倒是更愿意出生在城市里。
基本到了要把吃完的摊子收掉的时候,也是阿勒家里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没到这个时候,所有吃饱喝足的人都会往他家赶,大人们多数是为了去他家打牌打麻将。来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闲着的妇人们就会端着板凳坐在他家门口磕着瓜子聊着天,而孩子只不过是凑个热闹,或者就是去找徐涛玩的。
而我帮父亲收完了摊子就会坐上他的摩托车和他一起去阿勒家,他找个地方打牌,我则把小涛叫出来一起玩。小涛比我长的要高许多,但他也是从小带大唯一一个从来不会嘲笑我矮的人。所谓发小,不过就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
电厂门口是我们两个最喜欢玩的地方,各自把自己收藏起来的玩具手枪拿出来在门口停着的车旁边打会儿枪战,这种游戏的乐趣只有男孩子才会明白。大人们在屋子里面吵吵闹闹,小孩在外面玩着自己的游戏。两个人的枪战本质上是没有多大意思的,于是在我们敲了几次其他孩子的家门后,我们就有了五六个人。
在汽车之间玩了起来,有的躲在汽车底盘下面,有的在卡车上面躲着,互相用塑料子弹朝对方打。如果离的近了,子弹会打出一个红色的小点,远了就没什么感觉了。这种玩法很容易就玩累了,所以没过多久各自的家长都把这些孩子叫回去了。就连小涛的母亲阿丽也把他叫了回去,我就只能一个人走到了他们的楼下玩起来柜子里没用的麻将。
玩了没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想回家看电视了。母亲洗完了碗筷时候就一个人上楼呆着了,她喜欢下班之后洗个澡然后看看杂志。她总是让我早点睡觉,可是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有哪个是愿意早点睡觉的。我想打开电视机却被母亲制止了,让我一个人回房间。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开始喜欢,什么书都喜欢看,就算是最无聊的心灵鸡汤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在我房间旁边的柜子里有一些不记得时候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书。大部分都是父亲以前看过的,还有一部分是母亲读下来的杂志。剩下来还有一柜子的书都是姑姑从她的书柜里面拿出来送给我的书,我从里面挑了一本出来看看。记不起名字,是一本玄幻类的。那时候网络可能已经初生了萌芽,但肯定没有现在这么热门。
那时候的人写书内容面没有那么广,不像现在这样仙侠玄幻都可以写到六界九界。无非就是人鬼神,再加上点言情的桥段。老一点的玄幻其实也不过如此,那个时候的这种书没有现在这么赚钱。毕竟那个时候,靠写作维持生活的人都不是很赚钱。
就当我看到一个觉得不错的情节,突然外面传来了父亲开着摩托车回来的声音。然后紧接着是仓促上楼的声音,我看了一眼旁边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阿勒家里的赌桌应该是还没结束的,所以父亲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问妈妈要钱的。
之前打官司拿回来的几万块钱没干什么就没了,反正据我的记忆里,这几万块钱最多只有一两百块钱花在了我和母亲的身上。
“张桦,我带去的钱都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