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母亲还是一直陪着父亲,就算奶奶向父亲承诺以后不会再走了,但父亲还是一样不肯原谅她,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尴尬,甚至连吃饭的时候,奶奶都是一个人在厨房吃的。
父亲的脚趾已经不向之前那么的疼痛难忍了,但是老是喊着要喝黄酒,母亲想着这酒价钱也不高酒精度也不高,也会依着父亲到村口的小店里给他打一壶,于是父亲就整天躺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被子里的黄酒,有时会点起根香烟看着天花板发呆,有时会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母亲也从来不放在心上,奶奶想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父亲每天都会很早醒来,在母亲还侧着身子睡觉的时候就在酒杯里倒上一杯黄酒,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一直在想事情。
在我的印象当中,这个样子也是父亲的常态,我几乎看见他在床上的时候要么是在睡觉要么就是开着电视机却不看,夹着根香烟在想事情。
有时候会自说自话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有时候会想起些事情就把我叫到身边去讲给我听,好像他那个样子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的。
父亲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正在熟睡中的母亲,窗户外面还是灰暗的,就连那些喜欢站在电线上叽叽喳喳的小鸟都还没起床,他没有开灯,估计是怕自己打扰到母亲休息。
伸手在台子上摸了半天摸到了装酒的瓶子,晃了晃发现里面已经所剩不多了,把剩下的酒倒在杯子里后,就靠在床头柜上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或许在他的想象中自己是个不可一世的天才,或许是个腰缠万贯的富豪。
母亲醒来的时候外面才刚刚亮,她也不知道身边的丈夫是何时醒过来的,他这个样子也有好几天了,父亲抿了口黄酒,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瓶子,母亲也一下子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几天父亲一直都对着酒瓶饭也不怎么吃,话也不怎么说,母亲确实有点开始担心父亲了。
“民丰,这几天你怎么了啊,怎么饭不吃话不说,就喝那点酒了。”
父亲看了一眼母亲:
“我没事,去买酒吧。”
母亲听到父亲这么说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怪的,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背后有滴滴答答的声音,看了看父亲,好像并不是他发出来的声音,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拿着瓶子就下楼到街上买酒去了。
回来的时候,奶奶正坐在门口想着心事,一句简单的招呼,就上楼把酒放在了父亲床边的桌子上。
父亲点了点头,就拿起母亲刚拿回来的瓶子倒满了酒杯,母亲就坐在沙发上,拿起了前几天的报纸看了起来,父亲则抿着黄酒,没有看母亲一眼。
……
“来吧,来吧,我的孩子,来到我的怀抱里,这个世界上痛苦太多了,来吧,我给你自由,我给你快乐。”
“来吧来吧,你想要的我都有,富贵和名利,我都能给你啊,孩子。”
……
父亲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几句话,如果远看的话父亲像是在看天花板,实际上他正在微微地翻着白眼!
父亲看见了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这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摆在桌子上,好像伸手就能全部带走一样,周围有很多人的声音,烟味也很重,很明显是个赌场。
“来吧,孩子,坐下来,你想要的都给你。”
……
父亲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掀开了被子,穿上了裤子。
母亲看见躺在床上这么久的父亲终于有了反应,高兴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民丰,你这是要干啥去啊。”
父亲一边穿着裤子,一边不紧不慢的说:
“我想到街上去打两局牌。”
虽然“打牌”这两个字眼在母亲心里一直有个不好的印象,但是父亲主动提出想出去玩说明他精神还是正常的,母亲想着既然脑子没事那一定不会乱来,帮父亲拿来了太公做的拐杖就扶着他下楼了。
奶奶听见楼梯里传来了忽浅忽深的脚步声,就知道是父亲下楼了。
“民丰,你终于下来了啊,想吃点什么,妈去给你做。”
父亲摇了摇头,看都没看奶奶一眼,就拄着拐杖走出门外了。
母亲本来想跟着一起去,怕父亲在路上别有点什么闪失,但是被父亲给回绝了,看他的样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没事的吧。
以父亲的行走速度到街上差不多要四十分钟时间,之前那个工地已经完工了,阿勒也歇在家里,父亲知道阿勒在家就先去找了他,一起去街上玩。
父亲最喜欢打的是扎金花,在家乡管扎金花叫小猫钓鱼,意思是仅需一块钱的底就可以赢得很多钱,关键在于你的运气好不好了。
阿勒搀着父亲一起走到了街上,在一个十字路口的小店里摆着一张圆桌,坐在周围的都是打牌的,站在一边的都是看牌的,父亲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店里,找了个凳子坐下。
“哎哟民丰,你这都这个样子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