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晏如姐姐还不肯见咱们一面,又是什么缘故?”她说到这里,神色又是悲凉起来,“或许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我到底还是羡慕你的,就算晏如姐姐在宫里,但只要想,总归还是能够见面的,不像我。”
她一番话让顾柔嘉很不是滋味,温含芷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亲就都过世了,顾老太太怜她,将她接到身边来养着,吃穿用度,一律和自家的姑娘是一样的。尽管如此,但她到底还是姓温不姓顾,加上她心思敏感细腻,有时难免妄自菲薄了些。顾柔嘉很少与温家人接触,但就凭前世温含芷的大伯温霆能狠心将侄女嫁给一个纨绔,让其最后被活活磋磨死了这点,顾柔嘉对温家的表叔就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想这样多做什么?”顾柔嘉握住她的手,“身子不好,就少想些有的没的。你心里惦记着你父母爹娘,更该好生将息自己,若是你爹娘知道你成日胡思乱想,九泉之下也难以安生。”
温含芷这才转悲为喜,和顾柔嘉手拉着手进了清凉殿。殿中已然有了不少贵女,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没进门,就听见娇滴滴的笑声传来,仿佛黄鹂出谷一样悦耳。两人刚进了门,就有人笑道:“啊哟哟,又来了两个,赶紧过来与我们说笑才是正经的。”
说话间,几个小姑娘已然上前,将两人簇拥着坐到桌前,还有几个坐在一起,或是解九连环、或是正剥瓜子仁,又大方的给两人让出了座位,自有人将攒心盒子端了上来。顾柔嘉自行吃了两块点心,见几人毫无拘束的说笑,也是有些诧异:“不是说,安定大长公主要回来么?你们还敢这样无状?”
她声音虽轻,但几个打闹的小姑娘顿时止住了,为首的是定国公府的姑娘齐雅静,当时就笑出声来,声音如银铃般悦耳:“我本想着,你们家可是有个贵妃娘娘,消息自然比我们灵通,不想原来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安定长主本要回京来,只是听说忽然害了风寒,也就不再勉强了,也不知道开春之后能不能回京。”她一面说一面捏顾柔嘉脸儿,“有些日子不见,这丫头一肚子坏水儿!你说,是不是想着长主要回来了,想着要钻营在长主跟前卖乖?”
定国公府乃是武将之家,连带着齐雅静的性子也像是男孩儿般狂放,喜恶都实打实的摆在脸上的。前世和她为数不多的接触,是个能够深交的人。顾柔嘉给她捏得脸上红红的,当即拨开她的手,笑骂道:“去你的,好心提醒你们,倒成了我钻营,下次我可再不说了。”
“哎哟哟,咱们顾家小丫头倒还恼了,这恼起来样子还要好看些呢,再恼一个给姐姐看看。”齐雅静连笑不止,惹得众人都是含笑,殿中一时欢声笑语不断。众人都笑着,又见一人进来,她身量娇小,杏眼桃腮,虽只是中上之姿,但一双眸子却自带了几分慵懒的媚意,好像随时都能滴下水来。对上顾柔嘉目光的一瞬间,她顿时绽开笑意,那双眸子里似乎媚得要淌出水来:“顾姐姐。”
顾柔嘉笑容立时僵了,目光滴溜溜的在她脸上一转,连笑容也不再有。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前世顾家落败之后,顾柔嘉才是真正尝到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加上郑轶翻脸退婚,无情无义的嘴脸将顾柔嘉伤得不轻,致使她缠绵病榻多日,身子愈发的败坏了。
而眼前这个少女,往日会乖巧的唤着她“顾姐姐”的小姑娘,那个时候坐在她的病榻之前,眼波盈盈的望着她,一双自带媚意的眸子里,亮晶晶的透着得意:“顾姐姐你怎么病成现下的光景了?过些日子,我就要成亲了,姐姐养好了身子,可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啊。”她说到这里,神情愈发的松快了,“轶哥哥若是知道姐姐肯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顾柔嘉那时做梦也不曾想到,郑轶对自己翻脸无情,转头就和眼前的少女定下婚约来了。她带着媚意的眸子里全然是深切的挑衅,看得顾柔嘉愈发郁卒,喉中一甜,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前世,顾柔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一直很乖、每次见面都甜甜叫她“顾姐姐”的小姑娘,和郑轶一般,都是道貌岸然、专好落井下石之事的小人。
真是她“可爱”的好妹妹啊!
纵然对郑轶的情分早就被磨光了,顾柔嘉也再不肯为了他伤心,但前世被郑轶和杨江篱联手羞辱,若是对他二人能有什么好脸,这才是奇哉怪也!
因此,顾柔嘉并没有理会杨江篱,只是笑着对齐雅静说:“我要是真的恼了,齐姐姐别以为自己能摘得干净。”
“这小丫头还甚是记仇,”齐雅静抚掌笑起来,引了温含芷在跟前,“你怎么一点也不学学温家小丫头的娴静?再这样悍下去,我可就不依了。”
两人说着话,惹笑了不少人,有几个贵女笑着去将杨江篱拉来身边:“可别再笑,杨家的小妞妞来了。”
作为杨太傅的独女,杨江篱自然也是正经八百的贵女,偏生又生得小巧,看来又小又乖,很得众人的欢心。将她拉来了身边,齐雅静当即将攒心盒子里的点心去了不少给杨江篱:“这可怜见的小妞妞,可要多吃些,长得壮实一些,这衣裳都好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