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是本就有些羞。
一路往公主府去,府上早已等了好多人,一见迎亲队伍过来,皆是一片欢喜之色。天色已晚,顾柔嘉立在公主府门前好一阵子也不见沈澈过来,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堂中声音又起,明月忙劝她进去:“王妃,只怕礼数要开始了。殿下迟迟不来,王妃总该去观礼的。”
“如今殿试将近,他司掌吏部之事也是无可奈何的。”顾柔嘉似叹非叹,又像是在宽慰自己,只转身了进了堂中。今日迎亲的多是跟随陆剑锋日久的部众,见陆剑锋抱了沈清过火盆,已然是朗声大笑:“将军今日娶媳妇,瞧瞧这羞成了什么样,往日领兵之时,可从未红过脸。今儿咱们也算是开了眼了,看来咱们将军是爱极了郡主,可给咱们军中做了典范。”
今日喜庆,众人也都不再顾念许多繁文缛节,皆是欢喜一片。一番调笑叫陆剑锋俊脸陡然发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被他抱在怀中的沈清虽被盖头遮得严实,却也不依,笑骂道:“你们一个个只管皮,声音我都记着了。不知你们将军脸皮薄么?再笑下去,我明儿一一跟你们算账。”
她出了声,让在场之人笑得更是厉害,齐雅静笑得腹痛,一边揉肚子,一边拉着顾柔嘉出了堂中,乐得直打跌:“哎哟,我往日说陆将军与你两情相悦,不想你二人一个嫁人一个娶妻,各自不相干了。这也就罢了,你是个娇软的,九王却是霸道,陆将军温润如玉,这荣安郡主也是个霸道姑娘。这天家的男男女女都是极有气性。要是往后哪个不开眼的想离间他们夫妻,仔细给荣安郡主结结实实的收拾一顿。”
顾柔嘉也是好笑,听得堂中喧闹,就愈发的思念沈澈,只与齐雅静在外流连。明月皎洁,银白的月光洒在院落之中,反倒是镀上了一层莹亮的蓝光,雾蒙蒙的看不真切。月下立了一个颀硕的身影,孤高冷硬,背影都透出难以言喻的肃杀和苍凉,影子被月光拉得好长好长,好像堂中的热闹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认出那是齐修远,顾柔嘉本欲唤他,却被齐雅静拉住:“黑脸最近愈发的气人了。我们十年不见,我有时与他说起往日的事,都不知他听没有听,好半晌才嗯上一句,你说他是不是成心气我?亏得我和他一母同胞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的仇人。爹爹娘亲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他不开口,官媒送来好几个姑娘的消息,他就板着脸,好似这些姑娘谁得罪了他。还有多少达官显贵出面保媒,要为他说亲,他就黑着脸,定要将人都吓退了才肯罢休。他已然二十八岁了,再等下去,可就而立之年了,咱们大燕哪有男子而立之年还不婚配的?我要是爹爹,就将他关在府上,结结实实揍一顿,揍到愿意娶亲为止。”
倘若不知其中缘故也就罢了,但顾柔嘉心知肚明,若非斜喇里杀出个皇帝来,现下齐修远和姐姐不知多么幸福。可是这话谁又能说出口?顾齐两家将议亲的事瞒得死死的,唯恐让旁人知道惹来祸端。
想到皇后那日设计让姐姐和齐修远相见之事,顾柔嘉喉中堵得厉害,只得叹了一声。齐雅静并不知她心事,又压低了声音:“这些日子,晋王府的四姑娘对黑脸死缠烂打,我有几次瞧着黑脸那眼神都要杀人了,那四姑娘还是不肯放弃。说来也怪,她往日何等嚣张跋扈的人,现下见了谁都小心翼翼的,说话也软软的,连大一点声儿也不敢。我也觉得她烦,一副非君不嫁的样子,总得要我们家愿意呀。但凡黑脸休沐,她就要来府上坐着,也不撒泼,就那样看着黑脸,让黑脸不胜其烦。我本想着,她和荣安郡主亲厚,今日黑脸来送亲,肯定又要死缠烂打,不想她竟没有来,好生奇怪。”
眼见齐雅静一脸的忿忿不平,顾柔嘉不免好笑,沈妍上次被沈澈吓破了胆,今日怎么敢来?她素日里嚣张跋扈,如今倒是改好了性子,可见对于沈澈惧怕成了什么样子。正想着,里面迎出来几个贵女,拉了齐雅静和顾柔嘉要进去吃酒,顾柔嘉只摇头说:“我酒量浅,吃一杯就醉,还是一会子再进来就是。”
齐雅静附和道:“今儿九王不在,可不敢灌她酒。一会子九王过来接人,见爱妻给人灌醉了,起哄的可一个都跑不掉。”她越说越开心,刮了刮顾柔嘉的脸皮,“我可知道,你家九王是个正儿八经的妻奴,谁惹了你就要收拾谁。”
气得啐了她一口,顾柔嘉正待追她,她却脚底抹油溜了。院中也只剩顾柔嘉一人,她这才往齐修远身边去,尚未走近,齐修远已然转过身来,目光些许凌厉:“谁?”待看清是谁,他这才稍稍放松,低声道:“王妃。”
“我方才与齐姐姐说了一阵子话,修远哥哥是至情至性之人……”她脑子里如同炖了一锅浆糊,从哪里开口也不知道,只是木然的说着,又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她咬着下唇,好半晌才说:“修远哥哥其实该娶亲的。”
良久的沉默,齐修远黑如墨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隐隐有了荧蓝的光辉,他呼吸平缓,眉头还是那样微微蹙起,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是她的意思?”
顿觉喉中哽了什么,顾柔嘉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怔怔的看着齐修远。后者紧绷着脸,喉结滚了滚,又阖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