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春闱放榜, 顾鸿影再次夺魁, 让顾家上下皆是欢欣一片, 顾鸿影也甚为自得, 只往屋中去给顾夫人请安。顾夫人才从祠堂之中出来,就见儿子来, 笑得合不拢嘴:“鸿儿如今甚是能耐,你姐姐在宫里知道了这件事, 定然也是欢喜的。”
顾鸿影笑道:“男儿在世本就应该建功立业谋取功名。况且咱们顾家,姐姐妹妹都是天家的媳妇,儿子总不好真去做这最不入流的,况且儿子天资聪颖, 今日连夺二元,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日顾贵妃入宫后,顾家迅速回到了鼎盛的时候,多少人面上一片恭贺,背后却骂顾家是卖女儿换荣华。前些日子顾柔嘉又嫁入天家, 这话自然说得更是难听, 顾鸿影虽从不言明,但不表示从未听到过这些话, 只在心中暗下决心以功名立足朝中, 再不让顾家被人这般非议。
见儿子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顾夫人笑骂道:“瞧你这得意的样子, 叫你父亲知道, 定然要说你, 五月还有殿试,现下若是得意太过,仔细殿试吃了瘪,还要叫你失了面子。”
顾鸿影大笑:“娘也太小瞧儿子了,一路走来都是稳稳的,若是最后一步跌了,自己摔成鼻青脸肿的样子不说,儿子脸上也过不去。”他说到这里,又笑,“说来,儿子久不回家里,阿芷这几日又不舒服了不成?儿子见她又瘦了几分,今日神情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是什么事儿让她吃了心,还是又生了病?”
想到方才温含芷的脸色,顾鸿影止不住的担忧起来,她自幼身子孱弱,又敏感多思,要是心中郁结,如今嘉嘉又嫁为人妇,自己长年在书院中也出不来,她定然逞强不肯言明,要是憋坏了可了不得。他暗自思忖着,顾夫人也不免担心起来,叹道:“阿芷这些日子心宽了许多,说是嘉嘉出嫁那日同她说了体己话,如今也渐渐开朗起来,我与你父亲这才放心。只是她身子不好,多多调养才是正经道理。只是嘉嘉嫁了人,总待在娘家也不成样子,鸿儿这几日既是在家休养,就多陪阿芷说说话,自嘉嘉出嫁后,家中只剩了她一个,难免孤单。”
忙颔首应下,顾鸿影又笑道:“依儿子说,阿芷虽有几分娘胎里抬出的不足,但更多是心病。只消得她能听进去嘉嘉的话,将心思宽一宽,身子定然强健起来。”
顾夫人亦以为如此,又难免担心起温含芷的婚事来,只是顾柔嘉既然对李家二郎赞许有加,想来是个好人物,只是此人迟迟不来,让她心里着急,脱口问:“九王可有与鸿儿一同来?”
“儿子从秋华园出来之时,妹夫还给一群举子围着呢。娘也知道,妹夫礼贤下士,名声早就传遍了,现下更是陪咱们一同等待放榜,谁不敬佩几分。”这京中谁不尊称沈澈一声“九王”,独独顾鸿影这孟浪鬼才会“妹夫”“妹夫”的叫他,偏生沈澈对这称呼极是受用,面上虽不说,心中却得意得紧。并不明白母亲为何惶急,顾鸿影又抿嘴挤着眼睛,“嘉嘉还在家里,妹夫定然会来接嘉嘉的,娘也不用着急,妹夫哪次来家中不是先给爹娘请安,待一会子来了,必定先来给娘请安。”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通禀,说是沈澈来了,喜得顾鸿影大笑:“瞧瞧,说曹操曹操到。”他正笑,沈澈与顾柔嘉已然并肩进来,沈澈一袭玄色衣袍,俊美无俦,带着说不出的清贵气度,仿佛仙人临凡,虽是冷清,却并不让人觉得凌人。顾柔嘉跟在他身边,行止间甚是温婉,和待字闺中之时截然不同,而两人身后更有一个少年郎,他面白无须,生得挺拔健硕,甚是英俊,脸上带着几分喜色,想是在春闱中也如愿以偿的中了举。
见女儿女婿过来,顾夫人十分欢喜,只是君臣有别,她起身就要向沈澈行礼,沈澈动作则更快,先行向她一揖:“岳母大人金安。”顾柔嘉则上前去扶住母亲,一面止住她行礼的举动,一面示意母亲去看李家二郎。后者跟在沈澈身后,忙行了一礼:“顾家太太金安,今儿是晚辈不请自到,着实有几分失礼,还请太太海涵。”
他行止很是有礼,不卑不亢的样子让人喜欢,顾夫人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句,只笑道:“来了都是客,况且我听闻二公子和小犬一般均是衡山书院学子,既有这同窗之谊,哪里说这些生分的话?”自有下人来给三人看茶,李家二郎笑得得体,转头看了一眼顾鸿影,后者连连发笑:“我方才还说是谁,原来是李兄,今儿人多,我还不曾恭喜李兄中举。”
“顾兄客气,我虽中举,却也不过区区第四罢了,怎能及顾兄再次夺魁来得喜气?”他忙还施一礼,神情并无不甘,看得出是真心祝贺。纵有连夺二元的顾鸿影珠玉在前,但常言道五十少进士,李家二郎秋闱、春闱接连高中,已然难得,着实算是年轻有为。顾夫人自有计较,见儿子与李家二郎互相施礼,心中也是满意。待同窗的二人均是落座,顾鸿影又问:“阿芷去了哪里?方才还在园子里与嘉嘉一同说话,现下怎的不见了踪影?”
“如今日头渐渐大了,她晒了太阳,说是脑仁疼,先回屋去歇歇。”顾柔嘉坦然的回答着,也静静的去瞧李家二郎。方才顾鸿影的反应足以见得他和李家二郎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