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中积压的事说了出来,顾柔嘉浑身都爽快了起来,一觉睡了近两个时辰,梦里还梦见了与沈澈相见,心里别提多欢喜了。待睁眼已然是申时,温含芷坐在她身边,笑着指她:“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傻乎乎的笑。”
“才没有梦见什么。”顾柔嘉含笑,明月笑着来伺候她更衣,温含芷撇嘴直笑:“是呢,也不知是谁‘沈澈沈澈’的,叫得好不欢喜。”
顾柔嘉脸色陡然一红,旋忙不迭去掩她的嘴,温含芷笑得肚子疼,一面躲一面笑道:“不过诈你一诈,瞧瞧这脸儿,是不是全招了?”
这话才是捅了篓子,顾柔嘉哪里肯依,两人顿时滚作一团,互相呵痒直到双方都伏在床上再不动了,明月和流云这才去扶两人各自起身,又给两人重新梳妆。
已是日薄西山,夕阳昏沉,透出几分猩红色的光来,好似山上更冷了几分。纵然有些挂念安定长主,但顾柔嘉想到今日和陆剑锋说的话,难免尴尬了起来。哪怕真的是她自作多情,对陆剑锋说出那话后,她心里安生了不少,只是再想坦然面对安定大长公主却也是不能。
只是不知,安定长主会不会因此而讨厌自己?
越想越觉得心中难熬,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头,连吃饭之时,也都有些心神不宁。顾夫人问起,她也只说自己受了寒,慌得顾夫人忙不迭令她回去休息。
回自己禅房之时,途经安定长主的禅房,如今天色已晚,却不见房中掌灯,顾柔嘉心中纳罕,想了想,还是往禅房处去。却见一个身着僧衣的小沙弥立在薄暮冥冥之中,正是白日险些被方丈呵斥的了尘。他立在夕阳下,一面数珠一面诵经,神情好不虔诚。见顾柔嘉迎面而来,他忙双手合十:“小施主。”
“小师父独自一人在此诵经?山上风大,不知怎的不去大殿之中?”顾柔嘉笑道,又不免望向了禅房,的确毫无灯火光辉,心中莫名的涌出一个念头来,问道:“这禅房中的老太太,莫非下山去了?”
了尘笑道:“是呢,今日陆老施主的孙儿亲自上山来,请陆老施主下山去了。小施主也认识陆老施主?”
不知如何回答,顾柔嘉还是颔首:“是,陆家老太太是很好的老人家。”
“陆老施主周身都透着贵气,更是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又是个十分虔诚的人,想来是哪家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了尘笑着,又想起白日方丈的话,忙低头道:“罪过罪过,贫僧又忘却了根本,不该妄议是非。”
“不知陆老太太何时下山的?”顾柔嘉看着漆黑一片的禅房,怅然若失。她并不后悔和陆剑锋阐明心中所想,也想到了可能安定长主会认为自己不识抬举,但现下成了真,她倒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约莫是未时,陆老施主临走时说,最迟傍晚,便有人会问起她,请贫僧代为转达,说是有缘自会再见,当面道别,反倒是显得伤悲。”了尘神情淡然,“原来陆老施主所言是指小施主,勿怪老施主神色慈爱,如同待自己的小辈。”
顾柔嘉一怔,脱口问:“如此说来,老太太并未恼我?”
了尘哪里明白她这话何意,沉默片刻后,纳罕问:“老施主说这话之时,神色慈爱,一如看向自己的孙儿,怎有半点恼了的模样?小施主又怎会说这话?”
他说得极为真诚,顾柔嘉怔怔的望了他半晌,忽又问:“果真如此?”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怎会欺瞒小施主?”了尘忙说,看了顾柔嘉半晌,又问,“陆老施主极通佛法,更是修身养性,言辞间看得出对小施主的喜爱,不知小施主怎会以为老施主恼了自己?”
心里的大石头一瞬间便落了地,顾柔嘉呼吸都透着几分惬意。只要安定长主不曾恼她,如此就够了。想到这里,她便多了几分真切的笑容,夕阳余晖洒在她脸上,脸红红的透着几分妩媚艳丽:“不,是我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让小师父见笑了。多谢小师父向我转述这话,也好让我心中好过一些。”她说到这里,向了尘行了一礼。
她容色何等艳绝,了尘低头默念六字佛号,还了她一礼,她这才脚步轻快的要回禅房去。
身后的夕阳余晖渐沉,反倒是露出了几分血一样的猩红。
在山上不过住了三日,便有消息传来,说安定长主已然入了京城所在的雍州。消息一出,皇帝立马命礼部着手操办,各项礼数无微不至,更令有头有脸的朝臣务必携命妇在城门相迎。顾夫人无奈只能下山去,谁想这旨意才下,当日下午安定长主就命人传话,称一切从简,切莫劳师动众。皇帝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好不尴尬,只能尊了安定大长公主的意思,令朝臣命妇不必再到城门相迎。
顾柔嘉这几日在山上受了几分寒,回来便嗜睡了许多,每一日都睡到巳时时分。这些日子百无聊赖,她日日坐在榻上看书后就只能发呆。偏生又有几日不曾见到沈澈,想念万分,却又不知如何联系上他,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去联系他。
这日里刚起身,顾柔嘉坐在榻上看书,忽听窗户像是被什么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