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黑如锅:“一一道来!”
老子堂堂一个阵修,无论如何总也不可能被水法常识难得吧?顼婳站到中间,面对满堂外门弟子,说:“水法常识……”她皱皱眉,执事冷哼,眼看下一句就要罚站了。
顼婳搜肠刮肚想了一下,这些基础法门,毕竟是久而不用,一时思索倒也正常。她随口道:“水法常识,无非十二长生水法、四大救贫水法、八煞黄泉水法、七星打劫水法……”
她目光一转,看见执事的茶杯。她右手五指一转,执事杯中茶水凝结如一条金线,随她指尖虚划而温柔游走。外门弟子们嗤笑之声顿绝。
顼婳在执事的讲椅上坐下来,那茶线便围绕着她,轻轻跃动,如丝如光。顼婳的声音很轻,然而传至众人耳边却字字有力:“水能与万法□□,是最无懈可击的攻守。”她五指微动,身边金线的水线突然凝结于身前,顿时坚如寒冰,倏忽之间寒冰破碎,万千尖锐冰针直刺满堂学子。
众人惊慌欲逃之际,冰针突凝为珠,一条水线自中而过,串珠而去。金色水珠缠绕于右臂,每一颗皆光芒闪烁,耀眼刺目。满堂惊叹,先前尚觉枯躁无味的学子瞬间精神百倍。顼婳将方才法诀写在黑板上。她的字笔锋秀美,却遒劲有力。
执事张了张嘴,如此复杂的变化,攻守兼备,就这么寥寥四行法诀?
他绷着脸,问:“此诀何人传授?”
顼婳说:“有一天玩水的时候自己想的。”
自己想的!!执事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见满堂学子都在记录,他也悄悄低头,将法诀记了下来。
顼婳说:“水法在于多练,力道与速度掌握尤其重要。须知高手对决,瞬息迟疑与丝毫偏差,便是生死界线。”
堂下有人问:“先生,你的水法已经掌握纯熟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先生二字叫得极为顺口。顼婳说:“不知道。有空我拿典春衣试一试。”
典春衣可是阵宗掌院!!台下一阵哄笑,执事闻言赶紧道:“休得胡言。”训斥得很没底气,好在下面又有学子发问:“先生,水法若真的熟练了,可以达到什么地步?像您这样吗?”
这个好回答,顼婳说:“别的看天赋,不过这个很简单,若功力足够,推河移海还是能做到的。”
推河移海!!
堂下彻底沸腾了!执事一脸黑线,拿戒尺敲了敲讲案——推河移海之能,你以为你是神?!!
他有意赶顼婳下台,但是顼婳一开口,他便又把话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挺想听这家伙讲课的。顼婳接着道:“以前凡间黄台镇流石河大水,河堤将溃。彼时我与当地知县有点机缘,曾经替他推过一次。”她随手画了黄台镇流石河的河床图,在一段打了个标记:“将整个河床东移二十里,最终洪水避过黄台镇,自河口汇入黄河。”
她起身又写下推河的口诀,说:“不过这个略难,恐怕不在常识之列。诸人的功力未必能用,而且推河移海,地势若复杂,也极易引起天变。雷劫之威,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这他妈的,是神迹好吗?!你说起来像是大人教育小孩不要玩火一样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执事没空理她——执事在忙着记心法口诀呢!
顼婳看了一眼写下的口诀,皱皱眉似乎不太满意。这是她两百多年前自创的口诀,因为不太常用,所以一遍即成并未精修。如今再看一遍,便觉冗长。
她落笔几经删改,说:“还是复杂,不过先这样吧!”
执事简直想要吐血——复杂个毛啊!!人家移口井的咒语都比你这个复杂好吗?!!你就用这个,把流石河东推了二十里……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这些咒语法诀是真的吗?真的是她自创?如果她言语无虚,那么这个人是谁?!
顼婳右臂金珠粒粒光润,水在她手中,如同最温顺无害的宠物。执事一颗心砰砰乱跳,说:“好了,你先下去吧。”声音很是虚浮无力。
顼婳觉得奇怪,这时候坐回座位,她终于问身边的男修:“我答错了?”
男修一脸茫然无措:“不……不知道啊。执事没讲这个。”
顼婳皱眉:“那他讲了什么?”水法常识,不讲这些讲什么?教大家喝水啊?
男修满脸绯红,结结巴巴地说:“讲……讲了水对阴宅阳宅之间的关系与影响啊。”
顼婳:“……”妈的,敢情就教一窝风水先生啊!!
她却不知道,外门弟子,当然只是教点凡间用得着的手艺了。山脉水势,可不是最与民相关吗?顼婳扒了扒头发,完蛋了,那……这节课讲得有点装逼啊!!
下学之后,顼婳正要回去,身后突然有人喊:“纪……纪先生。”顼婳回过头,见一个男修,她微微一愣——男修有点脸熟,像贪小时候。
他红着脸说:“我……能跟您一起吃个饭吗?”
别的邀请,顼婳还能拒绝,这个却有点吸引力——玄门魔族都一样,没钱没骨气。她说:“你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