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火池里的石笋大小和粗细都不一样,越细的尖端越无法站立,但粗的顶端又相当光滑,就像一颗颗圆润的金针菇帽子一样。一地脚印刚跳上去脚就开始打滑,刘绛卿的手指立刻飞快在键盘上按着方向键调整站立姿势和平衡度。在隐身的保护下他歪歪扭扭地晃了好几次才终于找到了保持平衡的操作手感,稳稳地让一地脚印立在了石笋尖上看着地面上游走的剑客。
恒刀一剑打着打着眼前的目标忽然消失,脱离了视线范围,连招自然中断。他一边绕着附近的石笋寻找着对手一边观察着附近的地形,猛然一抬头,在发现一地脚印的同时迅速侧身躲过了从空中飞来的一记飞盲,脸上却幽幽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笑意如此清晰,刘绛卿甚至在电脑前都能看到他弯起的嘴角,随即便看见一道银光朝自己脚下劈来,身子一晃,还未来及做任何动作就仰面倒了下去。
这一招流光飞雪打的方向极险恶,直接把一地脚印给劈进了身后的岩浆里。屏幕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泛着红光,血条急剧下降。一地脚印拼命用最短时间挣扎出了岩浆,爬上旁边的石板。然而身上还在不断地冒着火苗,每秒500真实伤害燃烧着他所剩不多的血量。
恒刀一剑就站在旁边,却也不再用任何技能去抹杀那最后一口血,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个浑身着火的人。
竞技场内参与战斗的玩家无法打字聊天,二人就这样在游戏里面对面地看着。恍惚间刘绛卿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和鲁道恒面对面互相凝视,那个英俊的少年脸上写满了复杂的表情,有遗憾,有留恋,有哀伤,也有希冀,但最终,却只是一笑置之。
败了,我败给了你,也败给了自己……
刘绛卿望着游戏里火红的场景,红光也透过屏幕映在了他的脸上。虽然这场1V1战斗不过六七分钟,却觉得像是穿越了自己整个竞技生涯。在这一场比赛里,恒刀一剑用行动展示出了天将明在高峰期所拥有的招牌技巧,虽然也是复制,但比林志远复制得更加精妙,甚至可以说比原先自己的操作更好。
他们二人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复制这一系列打法的用意。林志远用意在于“证明”,证明天将明的打法依旧是刺客职业里的经典手法,不输于任何人。而恒刀一剑的用意则在于“教导”,将当初天将明与守恒那场战斗中所做出的失误和不够严谨的地方用行动一一标记和完善了出来。
但是最终的目的,却都是为了一个:帮刘绛卿找回最好的自己。
就算再愚钝的人,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毫无感觉。但是刘绛卿心里很明白,自己无法再回到竞技圈了。这场输到傻气横出的比赛已经彻底证明了这一点,无论是心境还是手法,现在的他与两年前都相差悬殊。
身上的火苗终于一点点舔完了一地脚印所剩的那口血,屏幕一灰,“惨败”两个字跃入了游戏画面正中,下面列出了双方的战斗数据。
不,不要离开,再来一场!
刘绛卿迅速点下了战果结算页面的确认按钮,然后接着邀请恒刀一剑进入竞技场。只希望这场比赛还能继续下去,和那个人杀到尽兴。再让他感受一次职业竞技时候的惊心动魄,再让他燃起想要挑战高峰的欲望。
然而仿若梦醒,邀请的30秒蓝色倒计时条一直退到结束,恒刀一剑却再也没有应下这一战。刘绛卿发疯似得继续点着邀请,大有想这样邀请一夜,直到重新踏入那个梦中战场才罢休的意思。
无数个30秒过去了,恒刀一剑依旧没有接邀请。一地脚印灰心丧气地从竞技场退了出来,走到还在主城挂机的这个剑客面前拉近了视角细细看着。对他刚刚和自己打的那场诡异的比赛,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不舍。
艾拉主城明亮的光线照在这个英气的少年剑客身上,侧对着光源的脸凸显出了柔和的五官曲线,微微上翘的嘴唇似乎含着一抹笑意,时不时眨动的眼睛平静地望着远方,似乎看到了赏心悦目的风景。
就在他做出待机动作朝一地脚印这边扭头一望的刹那,刘绛卿的心里猛然震颤了一下,觉得那张脸确实和印象中的鲁道恒有着七八分的神似,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他的时候。
俩人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所学校,但却只是在新秀赛的比赛上通过游戏有些接触,现实里完全没有碰过面。即使是那次惨痛的0:10积分赛上,刘绛卿也只是隔着会场望了那少年一眼,对本人并没有什么印象,更多的还是来自媒体对他的报到和其他竞技前辈的评说之中。
自去年鲁道恒带领血战天下拿下全国冠军之后,圈子里的记者就纷纷称赞他是竞技天才。之所以会给他这样的称号,并非是因为他的手速,也不是什么竞技绝招,而是他可怕的分析能力。
如果说和其他战队比赛拼的是手速和战力,和鲁道恒的比赛拼的就是脑子。他可以通过各种信息细致入微地分析出每个人优劣势,然后结合自己手里有限的牌设计出最好的方案,将对手的皇牌优势压到最低而取胜。
这种恐怖的实力在浸淫了圈子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