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语轻吁口气:“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去墙上。”
颜槿呆成一个大写的懵逼,完全没跟上林汐语没头没尾的节奏。林汐语没有再详细沟通解释的意思,直接探身再往上爬了一层,俯视蜿蜒如蛇的波光粼粼。
颜槿只能乖乖当作林汐语的尾巴,越过她的肩膀想看个究竟,抓住一丝头绪。
居高临下,围墙的细节才尽收眼底。围墙宽度约在一米,除开池壁厚度,夹在石壁中间的水面宽度也足够一个人直行。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目测不深,水底在虚假的阳光下翻滚出层叠的金鳞。
颜槿和林汐语站立的莫罗华叶片妖娆地向围墙伸出叶尖,却欲拒还迎地半途而废,以至于两者间留出一道空隙。空隙不宽,不足一米,不过步余,七米左右的高度却让人目眩。
林汐语把手伸到颜槿衣领边摸索一遍:“呼吸器带好了吗?”
颜槿:“嗯。”
林汐语:“打开再下去,不要让水直接和皮肤接触。”
颜槿听到这里,算是明白林汐语另有打算。林汐语不愿意说,她也不想问,只是说道:“我先下去,再来接你。”
她还想再说什么,话到临头又嚼个稀烂,吞回肚里。有的话既然注定得不到回应,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自取其辱?
林汐语侧身和颜槿错了位,由着颜槿走到叶片的最边缘。
这种距离对颜槿来说不过一个助跑加跨步的事。问题是颜槿看着那些空隙下手挥得恨不能脱臼甩上天的吞噬者,想象万一失足的下场,腿肚子难免有点发软。
围墙另一面的吞噬者只多不少,而且由于围墙的阻拦,吞噬者又是一根筋不懂得迂回绕道,全部集中在警铃来源的这栋噪声来源的女寝附近。她们这一出置之死地,算是把放眼区域内的吞噬者都召集到了一处,真正把自己陷进了死地里去。
酒店外并非没有人,事实上德蒙酒店的安全状况与颜槿经过的地方相较已好得令人痛哭流涕,入站口前的巨大广场上甚至还有巡逻摄像机在正常地来回巡视,但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却从人心里弥漫而出,填塞了整个空间,无情地划破了金玉其外的虚伪平静。
大约有近百人站在站台入口前,却不像以往那样轻松的径直踏入其中。他们三五成群的分割成小团体,窃窃私语,脸上流露出徘徊不定的神情。
颜槿与陈昊走下酒店台阶,融入了这个近百人的队伍。
“要不还是走吧,毕竟是护卫队建立的安全点。应急救护厅里还有那么多……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天知道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如果那些疯子在车停站时冲进来……”
说话的男人似乎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脸色顿时煞白。
“该死的,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候!”
“就是!”
“那些人……应该出不来吧,听说外面死了很多人……?”
“不是说控制住病情,开始建立安全点了吗?”
“我觉得还是酒店里更安全……”
“到现在都没有公布任何消息,高层究竟在干什么啊,我们每年都交那么高的税!”
“我……我想去找我的儿子,我今天不该让他和朋友出去的,呜……小哲……”
不同的低语传入颜槿耳中,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其中都饱含犹豫。看来这些人正在离开与留下间抉择,却难以判断踏出哪一步才是正确的道路。
现在还有绝对正确和错误之分吗?
颜槿不知道,她只知道所有人被固定为一条直线的人生,正在逐渐脱离固有的轨迹,各自飞往不同的方向。
颜槿和陈昊一往无前直达站台入口的行动,在犹豫的人群中成为一种特立独行的行为,大部分人暂时停下交谈,看向他们。
一个靠近门边身穿酒店工作人员服饰的中年男人赶上几步,伸臂拦在这两个年轻人面前。
颜槿按压掌纹被阻,漠然的目光从男人的手臂移至他的脸,似有风雨欲来的势头。旁边的陈昊一扫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巡逻摄像机,生怕颜槿冲动,连忙插入两人之间,满脸堆笑问道:“你好,请问是酒店开始实行外出管制了吗?我没有听说啊。”
中年男人苦笑:“护卫队不在,我们哪有管制出行的权力。你们两决定要离开酒店?”
陈昊:“是的。”
中年男人了然打量陈昊手上长弓:“是想去金斯特?你们是竞技参赛者?是不是比赛完后一直在房间里休整没有出去?”
陈昊一头雾水,保持微笑道:“不,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中年男人摇头:“你们是从外城来的吧?菲诺城的交通署去年公布了列车真空管更换计划,半年前就开始按照计划启动更换工程。这场比赛前工程正好行进到金斯特和德蒙酒店之间的位置,为了不影响竞赛期间的交通畅通工程暂停一星期,前天重新启动。2号线回程线暂时变动,需要绕行到贝特大厦,再转向金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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