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格杀勿论呢?”陈无疾继续问道,语气就像是和一个亲近的朋友随意聊天。
苏文思畏惧地看了他一眼,想要开口答话,却被陈无疾无情打断。
“你想踩着李涤非的尸体爬上去?”陈无疾轻蔑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胡太后在秦国只有两个心腹,一个是方雨石,一个是胡如玉,你是不是想着如果除掉了李涤非,你会成为她下一个心腹。”
被一个十岁的少年看穿心思,苏文思有些惊讶,微微点了点头。他承认,陈无疾刚刚说的几句话正是他的真实想法。
“幼稚!”陈无疾的语气满是轻蔑,似乎苏文思的所谓心思不过是小孩把戏,不值一提。
苏文思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解,在他看来,自己这个想法绝对是晋升的好方法,怎么到陈无疾嘴中就如此不堪了。
“李涤非怎么说也是一个藩王,是皇家血脉。你觉得他一旦死去,对于秦国,对于朝廷在,甚至对于整个中原来说,是不是一件大事?”陈无疾开口,问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问题。
苏文思没说什么,轻轻地头。
“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的话,当今圣上似乎对前任秦王的死颇有微词,多次下令严加调查。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死了,侯爷发怒,你觉得胡太后会怎么办/”陈无疾继续说着,语气平静,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曾经差点置自己于死地的仇人。
苏文思脸色微变,似乎明白了陈无疾是什么意思。
当今圣上李却之乃是先皇与当今太后的独子,身体素来羸弱,病魔缠身,然而心地却十分柔软善良。即使在当初在母亲胡太后的逼迫下,参与了皇位竞争,李却之也没有对他的同父异母哥哥李愈之起一丝一毫的杀心,反而使用各种方法保护后者。
也正因为如此,李却之李愈之两兄弟感情甚笃,若不是惧怕李却之登基后,胡太后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李愈之甚至不会参与到有关那把椅子的竞争之中。
此时,李愈之已死,龙椅上的李却之虽然明知道是母亲授意的,不能奈母亲何,但他却拖着病体,将无数有关此事的下层官员以各种名义打入死牢。有人流放,有人充军,有人甚至已经问斩,一切都发生在李愈之死后到现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足以看出李却之对哥哥的突然逝去有多么愤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苏文思一心钻营,自然清楚这些不是秘辛的秘辛,所以才知道陈无疾究竟是何意。
“若是李愈之的唯一儿子离奇身亡,你觉得,当今圣上会有如何动作?”陈无疾继续说着,语气依然平静。
然而,苏文思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冷汗噼里啪啦地掉落,不像是出汗,反而像是痛哭。
“圣上不会把胡太后如何,毕竟那是他的生身母亲,他也不会把胡如玉、方希直如何,毕竟那是他母亲的心腹,动他们与动胡太后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你,苏文思,不过是一州之牧,在普通百姓心中,你也许高高在上,但在圣上眼中,你太不值得一提了。”
陈无疾一边说着,一边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似乎看到苏文思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苏文思身体抖如筛糠,上下牙齿直打架,他不得不承认,陈无疾的分析极有道理。一旦龙颜大怒,别说自己是一州之牧,恐怕自己是封疆大吏也难逃一死,估计还是那种死法很难看的死。
“你猜你会怎么死,凌迟,车裂,还是腰斩?你能忍受这种痛苦吗?”陈无疾继续打击着苏文思。
“不妨告诉你,胡太后已经抛弃了你。你是幕后黑手的消息就是胡如玉告诉我的。”
苏文思脸色再变,变得没有一丝血色,苍白至极,他似乎看见了内廷高手拿着夺命之意走入他的府中。
“想不想让我救你?”陈无疾就像一个人贩子一样,
“小侯爷救我,小侯爷救我,救我!”苏文思顺间哭出声,鼻涕眼泪一起流下,不过他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声音并不太大,没有引起外面任何人的注意。
陈无疾看着痛哭流涕的苏文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手中匕首在空中挽了一个刀花,然后直直地刺入苏文思的胸口中。
一击毙命!苏文思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驾鹤西去了,五官痛苦地挤在一起,表情极其狰狞,他的双眼更是眯成一条缝,不敢相信地直视着陈无疾,似乎要将心中的疑问与愤怒呐喊出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不是说在回答过问题之后就会放过我吗?如果你一开始就打算要杀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说那么多废话?
陈无疾望着那一双死也不肯闭上的眼睛,读出了苏文思心中的不甘。
“对不起,有时候我不是一个守约的人。”陈无疾面无表情看着苏文思的遗体说道,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合上了苏文思的眼睛。
通过今晚的接触,陈无疾对苏文思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是一个爱钻营的人,一心想要往上爬,踩着别人的尸体也在所不惜。只是很可惜,他的智商似乎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