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的眼神猛然变得炽热起来,早在甩出那把匕首之前,她就认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难逃一死。正是因为认清楚这个现实,她才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说不说都一个下场,傻子才愿意说。
可陈无疾的话一下点燃了她心中的求生欲,能活着,谁愿意死?
见她心防有些松动,陈无疾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他决定趁热打铁。
陈无疾将那把匕首重新拿回手中,说道:“冰冰,你仔细想一想,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冰冰愕然,没有理解陈无疾是何意。
“冰冰,你想杀我吗?”陈无疾反问。
冰冰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的目标是秦王,与你无关,与其他人也无关。”
陈无疾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这不就对了?你的目标是李涤非,自然,想报复想杀你的人是他,不是我。话说回来,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在来秦国之前,在进入这座宅子之前,我连你是谁都不清楚,我为什么想杀你?”
冰冰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陈无疾这番长篇大论。半晌之后,她又将头茫然地抬起,她发现,陈无疾这番话竟然十分有道理。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是谁指使我?那个人也没有伤害你啊!”冰冰自认为找出了陈无疾话语中的漏洞,于是毫不留情地问过去。
听到这句看似拒绝的话语,陈无疾心中反而一喜,这句话证明冰冰已经认可了他的逻辑。
“不不不。”陈无疾连说三个不字,来表示自己的反对态度,“那个人已经伤害到了我,我衣服上的这些口子便能证明。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那些背叛了李涤非的御林军都听命那个人。所以我要找出这个人。”
“找出之后呢?”冰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陈无疾的语气阴狠起来:“无论那个人是谁,无论我能不能杀了他,我都要试一试。”
这是一句很狂妄、很恐怖的话,然而陈无疾却不是在用这句话吓唬冰冰。这句话是他的真实所想,也是他的做人准则。
正是因为这句话,韩破虏死于家中,正是因为这句话,那些射箭的兵士无一人幸存。和所有穿越者一样,陈无疾无比热爱自己的生命。
冰冰沉默了,她听出陈无疾这句话不是在吹牛,而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说出来,你可以不死。”陈无疾继续说道,语气依旧阴狠。
“你也许放过我,但是秦王不会放过我。”冰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昂然说道。
陈无疾心中的喜悦又添了几分,这便是所谓的讨价还价了。讨价还价证明双方基本满意,只是在价格和货物质量上有所分歧。一旦进入这个环节,这生意也就完成了大半。
“相信我,我有能力保住你的小命。李涤非会卖我这个面子,或者说,他会卖给他的姑父山北侯陈恬这个面子。”陈无疾十分自信地说道。
冰冰仍然迟疑,不肯说话,似乎实在思考着什么。
陈无疾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其实很好选择,如果你说出那个人,你可能活下去,也可能马上死。但如果你不说,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陈无疾猛地一拍桌子,“死!”
冰冰再次沉默,她不是个傻子,知道陈无疾不是在骗她。
“如果你不不肯说出那个人的身份,愿意为他去死,那我只能对你的气节表示敬佩,对你的心智表示鄙视。”
陈无疾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一样,狠狠地敲击在冰冰的心防上,把那道看似坚固的防御墙敲得满是裂痕,摇摇欲坠。
“死很可怕,但不一定是最可怕的事情。你也许没进过大牢,没受过审问。当然,我也没有。不过,我知道那里面有辣椒水,有老虎凳,还有许多你我都不知道的恐怖事物。我听说,烧得通红的烙铁烫在身上会有一种烤肉的味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闻一闻。”陈无疾继续说着,口中发出啧啧的响声,似乎一盘味道鲜美的烤肉正摆在他的面前。
冰冰闭上眼,似乎在想象着辣椒水滴进眼中,皮鞭打在身上,烙铁烫在胸前是一种什么滋味。半晌之后,她睁开眼,眼中满是愤怒与憎恨。
陈无疾大怒:“我已经说过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们先动的手,我只是来参加个葬礼,却遭此大祸。就算是恨,也是我恨你!”
陈无疾吐出胸中的浊气,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很怜香惜玉的人,我不会把你送入牢中,让你忍受皮鞭、烙铁之苦,虽然我知道在这种痛苦之下,你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我更不会亲自虐待你,我不是变态,我对惨叫与血肉没有半分兴趣。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然后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仅此而已。”
冰冰绝望了,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这个小男孩的对手。陈无疾每一句话,都正中她的要害,让她防守不及。
陈无疾起身,伸手,把位于桌角的红色蜡烛挪到自己与冰冰之间。整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