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瞑海上的海风变得又急又劲,掀起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巨浪,猛力扑向了共工率领的水师舰队。撞上了船身后,碎成了片片浪花飞溅在海中。
共工的高大旗舰很是平稳,并未因此剧烈得左摇右晃,只是轻轻的摇摆了几下。
关押着参水猿的船舱中,舱壁上的壁灯中,灯罩下的火苗也随着摇摆晃动了几下,投下一片摇动的阴影,洒在了共工的脸上。
而光亮却掠过了参水猿那张泛起的得意神色,越来越重的尖嘴猴子脸。
忽然,舱壁木板间的缝隙,发出了一声长声的咯吱声。参水猿张嘴露出了獠牙和鲜红的舌头,大笑了起来。
他肆无忌惮的笑声在船舱之中回荡,有些刺耳。
共工听着那些刺耳的笑声,脸色再次铁青了起来。
“没想到吧?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你居然没想到。”笑了片刻的参水猿,终于守住了笑声,与共工四目相对时,讽刺和戏谑从他那双圆眼之中,一点一点的浮现:“你不是阴曹地府之中,数一数二的海战高手吗?”。
“别做梦了,我军在朔月岛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眼角肌肉又是一阵抽搐的共工,随之接过话来,对参水猿厉声道:“就算酆都老鬼再如何小人心眼多,也别想突破重重包围,把物资送给龚明义那小子。”。
“你们的结局只有战败,大势已去,任何的策划,无论多磨的事无巨细,都只是徒劳无功。”说完此话的共工,转身就走。
这次他打算不再回头,不管参水猿再说什么,共工也绝不回头。
共工算是看出来了,这参水猿确实也不知道太多。一切都是参水猿自己的推算,还有猜测。
更何况,共工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再多问其他了。
“如果这支真正补给船队不但庞大,还有朝廷给予龚明义的援兵护航呢?”还是在共工走到门后之时,身后的参水猿再次开口,用近乎是吼叫的声音,对共工问到。
而共工,也再次愣在了门后,一动不动。
“早几日我就已经想到了,以陛下往日的做事风格,必然会这样,把援兵和物资一起送抵朔月岛的。如此一来,你们必然防不胜防。”顿了顿声,那参水猿继续得意的说到:“我故意咬牙多挨了几天的刑罚,就是为了让你们也尝尝被打败的滋味,我也好看看你那满脸挫败的脸,是什么样子的。”。
“而当你们回援朔月岛后,瞑海以北就会没了伏击,第二支第三支补给船队和援军,就会从六天洲再次出发。”参水猿喋喋不休了起来,眼中也是除了得意神色,剩下的都是饶有兴致的目光。似乎是要激怒共工,让共工转身过来,好让他看看共工现在脸上的表情和神色。
只是共工并未上当,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脸上之前布满的铁青,在参水猿话音落地时就缓缓退去。随之冷哼一声,开门走出舱室,嘴里底气十足的说到:“别做梦了,就算你猜想和推测的没错,也不可能突破朔月岛的重围。参水猿你记住了,永远不要小瞧了我国,你们的北阴朝掌控阴曹地府的时代过去了。”。
说完此话的共工,已在参水猿的注视下渐行渐远。果然,他至始至终连头都没转回一下,也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共工顺着船舱间的通道,缓步走到了自己的作战时中,才进入屋中就对在屋内待命的菌人,把参水猿的话一字不漏的一一复述了一遍。
“立刻发往玉阙宫,加急。”说完一切的共工,顿了顿声,又对那个把他话牢记于心的菌人,郑重其事的叮嘱道:“一定要告诉玉阙宫,虽然这是参水猿的猜测,但以我的经验来判断,确实也是有这个可能,建议玉阙宫不要疏忽大意,最好尽快制定出相对的策略来,也好以防不测。”......
黄泉,下了好几日的连绵阴雨,终于听了下里。
云开雾散后,清澈的天空再次浮现在黄泉中土的上空。而暖和的阴日之光,又普照着这片肥沃又气候宜人的土地,带来了祥和和惬意。
在九泉谷以南,还有一片方圆数百里的丛山峻岭,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山中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林立山间,交错着的枝梢上,伸展开来的繁盛枝叶鲜绿,有如碧云一般,把碧空如洗的苍穹和阴日之光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的森林之中,同样是人迹罕至。没有城镇没有妖魂和人魂,只有那些粗壮而树干苔藓地衣密布,树枝上悬挂着飘逸丝萝的植被,和生活在林间,各式各样的兽魂。
甚至连酆都鬼兵的巡逻队,也未曾涉足这茂林之中。
萧石竹带领着自己的亲信,按原定计划和柯韵分头行动。在风雨中疾行了数日,他们这一行鬼终于如期赶到了这片枝繁叶茂的森林里。
一路走来,他们悄悄潜入穿过的城镇和关隘中,都看不到太多的驻军。可见黄泉八王已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以至于不顾一切的调动大量的兵力,直扑百里之外。
就这样,萧石竹还在那些所过之处的军营中,那些酆都鬼兵的用水水井里,投放了大量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