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钻了出来,竟是阴魂不散的何胡勇!
他的样子也着实狼狈,脑袋已经被石头磕破,鲜血从额头上流淌下来,满脸猩红,一双眼眸子却仿佛夜猫散发着凶险的光一般,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陈沐捡来的腰刀早已遗落在大河之中,此时手中便只有充当手杖的芦苇杆,跑是跑不了,打也打不过,心中叹息一声,到底是停了下来。
“雒剑河,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就对我不死不休,我陈家是洪顺堂魁首,你则是西阁大爷,堂堂正正的执刑长老,为何要这般样?”
何胡勇的刀剑也已经被大河卷走,甲衣也不见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犊鼻裤,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他遍体都是伤疤,活像一具缝缝补补又泡水多日的尸体,更是让人心骇。
何胡勇走到陈沐的前头来,正要开口,却朝陈沐身后的暗处扫了一眼,不过眼神太过隐晦,陈沐的注意力都投在了他的伤疤上,也并未察觉。
何胡勇本想开口,只是嘴唇翕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而后才朝陈沐道:“本官也不明白,你可曾见过那个甚么西阁大爷雒剑河?为何就笃定了本官就是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着陈沐走动,渐渐便走到了陈沐的身后。
陈沐也是苦笑,懒得再面对何胡勇,正面攻击他都打不过,何胡勇根本就没必要背后偷袭他。
“我洪顺堂的人,从来都是敢作敢当,你连这个都不敢承认,算甚么英雄好汉?”
陈沐如此说着,突然感觉后颈清凉,竟然何胡勇凑到了他的耳后,便听得后者低声道。
“你既如此笃定,便该知道,西阁刑堂是最隐秘的身份,谁会承认?”
何胡勇如此说着,无异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陈沐心头一紧,手里却松了,因为何胡勇竟趁着这个空档,将他手中的芦苇杆给夺了过去!
“终于还是要杀人灭口了么!”陈沐陡然心惊,然而他已经没了抵抗之力,只能闭上眼睛等死!
可就在此时,身后风动,只听得咻一声,而后便是噗嗤闷响,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
“啊!”
陈沐赶忙转身,却见得何胡勇朝身后暗处的灌木丛飞奔而去,不多时竟将一个人给丢了出来!
那人穿着巡防营哨兵标长的军装,左小腿竟被芦苇杆扎了个通透,芦苇杆那参差的断口上满是粘稠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流着!
“管带!是我啊!是我啊!”那人也是巡防营精锐,没想到这么短时间,竟是绕过了狗脊崖,沿着河岸找到了这里!
面对巡防营的侦察尖兵,何胡勇并没有误伤同袍的那种慌乱和愧疚,而是冰冷地扫了他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
“适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他蹲下来,朝自己的属下如此问道。
那哨兵脸色煞白,原本因为痛楚而纠结在一处的脸,瞬间便因为恐惧而舒展开来,瞪大着双眼,赶忙答道。
“小的躲在后头,听不真切……不不不!小的甚么都没听到!您是巡防营的管带,又岂会是洪顺堂的贼人!”
“不不不!小的疼坏了脑子,嘴巴都不清楚了,小的是真的甚么都没听到!”
陈沐恍然明白过来,何胡勇奋不顾身地追杀他,估摸着也是为了保守自己的身份秘密,今遭怕是先灭了这哨兵的口!
然而何胡勇却只是冷笑,一把将那芦苇杆给拔了出来!
“啊!!!”那哨兵疼得满地打滚,何胡勇却将带血的芦苇杆递到了陈沐前头来。
“你来,杀了他,不然我第一个杀你!”
看着那滴滴答答落着血的芦苇杆,陈沐也是心头发紧,他毕竟没杀过人,更何况杀的还是巡防营的兵!
若他杀了这兵,何胡勇就能以此为由,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届时可就更加说不清了!
然而陈沐并没有怀疑何胡勇的狠辣,若自己不杀这哨兵,何胡勇必然说到做到,真真就要先杀他陈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