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正院子出来, 赵夫人转头就病了, 聪明点的谁还看不出点门门道道,不过就是她想拿捏大少奶奶, 却没想最后自己反栽了个跟头。
下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经此一事,便都知道大少奶奶不是好欺负的。
别以为人家是外地的就配不上王府,说什么小门小户的在镇南王府面前不值一提,但到底再如此, 少奶奶闭着眼睛就能收拾奴才秧子。
他们哪里来的胆子?
一瞬间许多人恍然大悟的人, 随后就是冷汗直流,又暗暗庆幸自己还没犯错。
“咱们这等下等人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瞧不起大少奶奶?莫不是真的脑子让浆糊给糊住了,还是打量主子好脾气好欺负?说一句不中听的, 既是做下人的,还是本分些才能活得好!别真等主子发落了,再来哭诉悔不当初!”说这话的是个年纪十五六的姑娘,在王府当值有七八年,已经算是老人。
她在茶房里当差, 名叫香茗,同一个屋子住的还有另外一丫鬟,这番话就是说与那人听的。
香茗眼神冷冷,嘴角勾挑, 一脸讽刺之色。那另一人唤作银盏, 被香茗骂得脸色涨红, 羞恼不堪。
大少爷和少奶奶回府后,不知道有多少心思诡谲的人,或是想跟着看热闹,看不起姜彤,巴望人家出丑。
这冰不奇怪,毕竟之前是二夫人掌家,又有老太太坐镇,二房独大,门庭自然热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都想奔个好前程。
王妃院子自来冷清,日子久了,下人们好似真的忘了谁才是这王府正经的主子。
这银盏也是个拎不清的,她香茗和两人都正院茶水房伺候的,王妃脾性好,少有打骂下人,茶水房里的活计很轻松。
好生生的日子偏银盏自己要去搅和,香茗之前就发现了,银盏对大少奶奶不甚尊重,眉眼之间全是轻蔑之意。
至今日,她又不小心听见银盏同另外一处似乎是二房那边的一个丫鬟嚼口舌,话语之间隐隐又提及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是以,等到晚间回了屋子休息,她就当着人的面,口中毫不留情讥讽了这样一段话。
*
那边只是一个小插曲,第二日,姜彤就要去赴那个琼花诗社举办的宴会。
不单单她,二房的周芸萱周芸曦都要去。
这天一大早,姜彤就起来了,自有丫鬟伺候着梳洗,穿衣打扮。
她衣柜里有许多衣裙,到了换季的时候,开春,王妃就叫了人丝织坊的人过来,让姜彤看了许多新出的样式花色,挑出喜欢的颜色鲜嫩的料子,让人做好了衫裙送过来。
这会儿,姜彤已经换好衣服,里头先是一件白色交领中衣,外罩鹅黄色绣折枝梅花的短袖上襦,下面是一件白色百褶长裙。
袅袅纤腰,楚楚动人。
看着又清爽又素雅。
丫鬟给她梳了个简单漂亮的发髻。
卢景程每日都要去常馆,自是比姜彤起得早,今日见她亦是早早起了身,不忘打趣几句。
挑眉笑问:“需不需要为夫帮你画眉?”
姜彤坐在妆奁前,透过镜子看对方,一边自己描眉一边状似认真地说道:“可不行呢,相公你别把我的眉毛画坏了,我今儿还赶着出门呢。”
卢景程大笑两声,然后几步走过来,对着姜彤的发顶亲了一口。
屋里丫鬟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完全没看到的样子,另一方面也是习惯了,大少爷少奶奶在房里都是这样亲昵。
喜儿慧儿心中高兴,又自得,觉得自家小姐哪哪儿都好,所以姑爷爱重小姐。
“你别闹我,仔细晚了。”姜彤娇嗔一句。
两人各自打理好之后,一同出去用了些朝食。随后卢景程就先一步上班去了。
姜彤吃好后,又漱了口,才起身准备出发。
出门带的是喜儿,及另一个来王府后俞婉秋给丫鬟,惠儿就让她在家守屋子,顺带带着下人照顾八月。
马车一早就安排好了,那二房姐妹和姜彤前后脚出门。然虽她们是一路,但因都各自带了丫鬟,便只各自乘自己的马车就行。
二姐妹今日打扮得亦是华丽非常,至少姜彤和她们一对比就素淡到不行。
那二位眼神一早就把姜彤从头到脚绕了一圈,见她衣着淡雅不怎么出风头,心里才哼了一声,算她有些眼色,知道自个是搭带着去的,没弄得弯弯绕绕。
但到底,对姜彤略施粉黛却依旧昳丽的容貌非常嫉妒。
姜彤像是压根没看见两人的眼色,表情分毫不变,淡然得很高兴然后提着裙角,等丫鬟打起了帘子,才小心上了马车坐好。
喜儿直白,不喜欢那两位二房姑娘,对他们也摆不出笑脸,看她们见天儿在自己小姐面前装模作样,说着其实怪怪的话就讨厌!那满心的恶意当谁看不出来呢。
说起来,周芸萱是二房的长女,比姜彤还要大两岁,周芸曦也只比姜彤小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