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谢贻香和宁萃早在数年前的金陵城里便已识得,当时宁萃刻意隐藏实力,武功明显要高出谢贻香一截。但随着谢贻香在鄱阳湖畔赤龙镇中机缘巧合悟出“融香决”之后,修为则要高出宁萃不少。谁知后来两人进到天山墨塔之中,宁萃从公孙莫鸣那里习得包括“摩诃般若杖”在内的神火教绝学,功力也明显大胜从前,若非谢贻香及时悟出“水镜宝鉴录”的偷师法门,只怕当时便要败在宁萃手里。
而在此之后,宁萃一直跟随在公孙莫鸣左右,武功自然又有不少精进,仅凭方才击杀玄武飞花门的一众高手便可看出,其实力只怕已不输给在场的好些个掌门帮主。而谢贻香前些日子一直在与东瀛倭寇战场厮杀,凭借“水镜宝鉴录”的妙谛从东瀛剑道之中偷师到不少新招,再以“融香决”尽数融于自己的刀法之中,也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以两人今夜这一战,可谓棋逢对手、势均力敌,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在四下观战众人的眼中看来,谢贻香和宁萃即将展开的争斗,更多的则是两个漂亮小姑娘之间的戏耍,好些人都抱有一饱眼福的期待,争相发出嘘声。随即便有人出声阻止,说道:“不要命了?谢封轩的女儿倒也罢了,反正她爹早已死透。但是神火教的这位美貌小娘子,若是稍有得罪之处,且不论神火教遍及天下的数万弟子,单凭这小娘子方才击杀玄武飞花门一干高手的手段,你们且掂量掂量自己是否吃得消!”这话一出,起哄的众人才略有收敛。
场中的谢贻香此时却已无暇顾及周围这些风言风语,甚至将师兄至今未归的担忧也抛诸脑后,一门心思全在眼前这个貌似天仙的“撕脸魔”身上,不敢有丝毫大意。相反宁萃却显得轻松从容,笑吟吟地说道:“既然要我先行出招,那妹妹你可要当心了!”
话音落处,宁萃手中合拢的油伞已如毒龙猛蛇般蜿蜒而出,既不是潮音洞的“海天穿云追”,也不是神火教的“摩诃般若杖”,分明是一套谢贻香不曾见过的新武功,招招攻向她的周身要害。幸好谢贻香的“融香决”和“水镜术”已臻大成,宁萃的招式虽然新颖,倒也不至手忙脚乱。当下她便以乱离守紧门户,同时结合“落霞孤鹜”的身法四下游走,一时并不急着反击,以此来消耗宁萃的锐气。
似这般二十余招一过,宁萃立刻看出谢贻香的意图,心道:“看你还能守多少招!”随后她便渐渐放开手脚,将原本留作防守的三分力道尽数化为攻势,油伞上的力道也随之越来越强,逼得谢贻香接连后退。约莫斗到七八十招时,宁萃这套新功夫的招数使尽,手中油伞再次蜿蜒攻出,谢贻香自然已经心中有数,随即一声清啸,绯红色的乱离以“乱刀”为主、“离刀”为辅,同时结合“空山鸣涧”的刀意,终于反守为攻,抢先一步攻向宁萃的空隙,逼得对方回伞招架。十多招之后,顿时便将双方“九一开”的攻守之势扭转成了“五五开”的对攻之势。一时间但见月色中刀光伞影相互交织、素衣青裙来回穿梭,直看得在场众人目不暇接,纷纷点头称赞。
要知道两人这一交手,虽是招式凌厉,身法飘逸,却还在观战众人的见识范围之内;全然不同于先前公孙莫鸣与各派高手之间的对决,不但远超在场众人的认知,甚至好些人都看不明白。当下便有人开始低声议论,对场中谢贻香和宁萃的招式指点评论,或者以此教训门下弟子。身为东道主的玄武飞花门众人则趁此机会派人收拾会场,同时将被公孙莫鸣“蛟龙吸海劲”吹灭的灯火重新点亮。
随后只见月光灯火的映照下,场中的谢贻香和宁萃转眼便已激战了两百余招,依然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然而四下众人继续往下观战,渐渐地便愈发感到惊讶。最先是道家凉棚里崆峒的天引道长按捺不住,兀自说道:“奇怪,这女子的招数……当真好生奇怪。”附近玄妙观的怒真人接口道:“正是!这丫头的招式行云流水、随心所在,不见丝毫滞碍;出手之际则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不见半点拘泥。更难得的是,两百余招间竟无一招重复,的确好生奇怪!难道她如此年纪,便已步入了‘无招胜有招’之妙境?”一旁茅山道的马掌门立刻附和道:“真人此语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实不相瞒,贫道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油伞作为兵刃,况且还是一名妙龄女子……”话未说完,怒真人已“呸”了一声,怒道:“略同你个头!老道夸的分明是那谢家女子的刀法!”
不只是说话的道家几派掌门,其余众人对此也甚感奇怪。若论招式间的变化,谢贻香此时所用的刀法,确实已是登峰造极之境,甚至是大多数人生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路数,可是若与真正的顶尖高手相比,却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议论声中,忽听盐帮的冯帮主一针见血,冷冷说道:“这位谢三小姐的招式虽然巧妙,却因内力实在太差,就好比是那绣花枕头,终究只能沦为二流。”不少人顿时点头,深感冯帮主此言在理。
对于谢贻香内力太差这一弱点,场中的宁萃又岂会不知?此时两人已先后攻守了三百多招,伴随着乱离层出不穷的奇招变幻,谢贻香虽已占据了七分攻势,额上却已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显是内息难以为继。而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