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此分道扬镳,我又何必再听你使唤?”
得一子却不理会她,而是转头向谢贻香问道:“我们换上畏兀儿军士的装扮之后,应当如何躲藏?”谢贻香不料他突然向自己发问,连忙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却见得一子将双眼上翻,再次露出下面那一对血红色的瞳孔,盯着谢贻香沉声逼问道:“你当然知道。”
面对得一子这对血红色的瞳孔,谢贻香打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她正待再次开口否定,忽然间似乎有灵光一闪,将她整个脑海映照得一片通透,脱口说道:“只是改扮成畏兀儿军士,根本不足以瞒过对方的追捕,却可以凭此混进畏兀儿军士的队伍里面,作为暂时的藏身之处。若要继续东行混进四十五里处的第五处暗桩,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倒不如往后折返,选一处山阴或者树林藏身,等对方的大队人马追赶过来,便可伺机混入其中。”
这话一出,得一子脸上顿时有一丝惊惶闪过,却又立刻恢复了镇定,淡淡地说道:“不错,此法虽然有些弄险,实则把握极大,乃是我的中策。”谢贻香话一出口,又滔滔不绝地说道:“其实我们也大可不必弄险,只管躲在暗处等前来追赶的大队人马过去,再沿来路往墨塔处折返。想必来时的第一、第二和第三道暗桩如今早已撤去,对方自然发现不了我们的行踪,更想不到我们居然敢往回走。”
得一子嘴角微微抽动,说道:“不错,我上策也被你想了出来,眼下只缺一个下策。”谢贻香沉思半响,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了。”得一子接口说道:“下策便是混在这些畏兀儿军士的尸体里面装死,只要能瞒过那个家伙一时,便能伺机逃脱。”
谢贻香缓缓点头,随即回过神来,醒悟道:“我明白了,那个言思道曾经……曾经在我身上留下过一个‘鬼魂’,幸好被小道长出手化解,所以这些日子里我时不时会有些奇怪的念头,其实便是言思道残留在我脑海中的智慧。而此刻我能够想到的办法,言思道当然也能想到,小道长以此询问,便是要我替你排除掉上中二策,最终选取这一下策?”得一子却不答话,自行收起了那对血红色的瞳孔,转向宁萃问道:“你和那个家伙相处不短,照你看来,这上中下三策哪一条对策能够瞒过他?”
宁萃听谢贻香和得一子相继说出这所谓的“上中下”三策,无疑皆是绝佳的对策,欣喜之下,心中怒火也消去了大半。但听到得一子询问,心中又不免慌乱起来,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这三条对策虽是妙算神谋,也足以瞒过天底下的所有人,但……但我们的对手却是那个人……我实在不知道。”得一子点头说道:“不错,如此看来,这三条对策全都瞒不过他。”
说完这话,得一子便缓步上前,从地上捡起那个被谢贻香打落的朱红色烟火筒,继而发力扭开,顿时便听炸响声起,一束红色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绽放开来。
这一举动看得谢贻香和宁萃目瞪口呆,要知道先前经过的三处暗桩都是以淡绿色烟火为号,自然是示意一行四人已经由此经过;而这朵烟花却呈红色,可想而知是作为示警之用,表明四人已向暗桩处的军士动手。眼下得一子的上中下三策既然无用,他却主动放出这枚烟火,岂不是在向墨塔上的言思道等人报信,自寻死路?
却见得一子脸上重新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此时离约定的午时已不过一炷香的工夫,神火教的人早晚也该追赶出来,倒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至于今日这一场赌局,我既已料敌先机,就能随机应变。从此刻开始,那个家伙便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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