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竞月只觉心中一荡,急忙发力挣脱。谁知这李刘氏居然还练过武功,两条手臂的劲道倒是不小,紧紧将他身子扣住。先竞月在湖广一役内力尽失,至今全靠墨家“蔷薇刺”和“天针锁命”冰台二人合力封印住浑身筋脉,此刻被李刘氏这一抱,居然挣脱不开。当下先竞月只得从意念中生出杀意,驾驭杀气自身上迸发出来,这才将李刘氏一举震开。
那李刘氏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已借势退开数步,径直摔倒在屋里那张软床之上。她将双腿盘拢,拉过床上的丝被略作遮掩,脸上春意盎然,喃喃说道:“原来大人喜好的竟是这一口,果然是英雄气概……大人只管放心,卑职一向听话得紧,大人想要怎样都行,只要留下卑职的这条贱命便是,因为……因为卑职还想多伺候大人几回……”先竞月不等她把话说完,当即沉声喝道:“我最后说一遍,把你的衣服穿好。我有正事找你,莫非你要我去找高骁?”
他口中所谓的“高骁”,便是亲军都尉府里左卫军的统领,也是这李刘氏的顶头上司。听到先竞月搬出这人,李刘氏才终于有些收敛,慢吞吞地取过自己的衣服,一面穿一面笑道:“卑职全听大人的吩咐。不过待到正事聊完,大人若是还有其他要求,妾身也一样随时奉命。”
先竞月气得七窍生烟,他本不是随意拈花惹草之人,当此紧要关头,更不会对李刘氏这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生出邪念。只恨在这玉门关一带,亲军都尉府安插的眼线便只有眼前这个李刘氏,自己又不得不和她打交道。当下他强忍心中怒气,沉声说道:“取笔墨来,我写奏报。”
原来亲军都尉府设立在各地的据点,当中结构错综复杂,相互间大都是通过信鸽来传递消息。李刘氏所在的这玉门关据点,乃是隶属于兰州城的据点,由于担心被陆元破的驻军识破行踪,只能单向给兰州城传递信鸽,无法接收兰州城信鸽;若是兰州城据点有事通知李刘氏,则会从兰州城派专人前来通传。
而先竞月此时问李刘氏讨要笔墨,便是因为恒王在毕府的假死一案。说来此案他也曾参与,在得知恒王“死而复生”起兵谋反的消息后,心中自然深感愧疚。既然皇帝不肯承认如今这个恒王的身份,这当中其实有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便是让恒王由“假死”变作“真死”。
以先竞月的本事,大可以孤身潜入江浙驻地,在暗中刺杀恒王,说不定便可平息这一番叛乱,以此作为他失职的补偿。所以他才要来找此间的李刘氏,打算通过亲军都尉府各处据点传递消息的信鸽向皇帝请命。依照信鸽的速度来算,等自己回到江南的时候,皇帝的复命应该正好能够批复下来。
那李刘氏倒也不敢作怪,连忙取来笔墨,先竞月便在屋子里写好奏报,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交到李刘氏的手中,叮嘱她用信鸽送往兰州城,再经由兰州城一站站传递回金陵。那李刘氏将先竞月的奏报贴身收藏,笑道:“陆元破那老家伙精得跟猴子一样,卑职怕他起疑,从来都只在深夜放出信鸽,而眼下才刚到午时,少不得还要等上大半天。既然大人如此重视这封奏报,何不在这里等到深夜时分,亲自监督卑职放出信鸽?”说着,她又踏着碎步贴上前来,柔声说道:“卑职这便准备几道精致的小菜,再温上一壶热酒,好生陪陪大人。”
先竞月见这李刘氏摆明了是要勾搭自己,哪里还敢多作停留,当即冷冷说道:“不必。若有差池,自有高骁找你问罪。我这便要赶回中原。”说罢,先竞月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不料那李刘氏陡然跳了起来,发疯似地抢到后门门口,伸开双臂将后门拦住,满脸惊恐地朝先竞月摇头。先竞月微微一怔,心道:“这妇人难不成是个疯子?”口中淡淡地说道:“让开。”
那李刘氏却死死堵住门口,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随即便有两行泪水从眼中垂下。先竞月不禁沉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那李刘氏呆立半响,忽然跪倒在地,向先竞月不停地磕头,凄声说道:“求大人帮卑职一回,卑职……卑职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我……我想回江南,我想回家!”
先竞月顿时一愣,终于明白了这个李刘氏的意图。回想自己几天前来的那回,她便在言语间透露出想回江南的意思,自己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当下他便伸手去扶李刘氏起来,谁知那李刘氏却顺势扑上前来,紧紧抱住先竞月的双腿,将脸贴在他的小腹上,口中说道:“我本是杭州萧山人,十多岁的时候便被家里卖了出去,几经周折,这才加入亲军都尉府。后来高统领安排我嫁到礼部李郎中府上当小妾,以便监视李郎中的一举一动,谁知那李郎中却是个短命鬼,不到三十岁便一命呜呼了。于是高统领又让我以寡妇的名义前来这玉门关开杂货铺,好在暗中监视镇守此地的陆元破,当时高统领和我说好,两年后便会将我调派回去,谁知两年之后又是两年,我在这玉门关一住便是六年,我……我实在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她居然径直去亲吻先竞月的身子,喃喃说道:“此番能够遇见大人,是上天赐给卑职的机会……只要大人将我调派回江南,哪怕只是回到中原都行。卑职下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