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贻香这个想法,商不弃也不置可否,说道:“或许只是巧合罢了。若说这‘天山坠龙’里的‘龙’字是指帝王,放眼当今天下,能有资格成为九五至尊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位,一位是金陵城之主,一位是皇长子,一位正在江南造反,还有则是前朝异族后人在漠北建立的新王朝。除此之外,当年和皇帝争夺天下的李九四、张初五等人,也并未留下后人,更不会和天山扯上什么关系。”
谢贻香不禁沉吟道:“西域各国政局动荡,关系错综复杂,自前朝覆灭后,不过短短十多年间,便已改朝换代数次,当中以突厥、吐蕃、波斯三国最强。或许这‘天山坠龙’和‘苏里唐峰’所指的,其实是西域各国的帝王?甚至是和别失八里的皇室有关?”
然而两人这一番空谈,到底还是没有结论。再推测宁萃留下这幅地图的原因,显而易见,是要两人前往地图上标注红圈的地方。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这一路从中原前来西域,历经数月光阴,说什么也不可能半途而废,眼下既然寻不到宁萃的踪迹,唯一的办法便是依照她留下的地图所示,前往那座“苏里唐峰”;即便是宁萃设下的陷阱,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硬闯。再回想起临别时先竞月曾叮嘱过,说谢贻香如今的武功已在宁萃之上,再加上还有商不弃相助,倒也不必怕她。
于是两人便请玉山老爹做向导,玉山老爹却说自己年老力衰,说什么也不肯前往。最后还是玉山老爹的儿子介绍了一个本地向导,问两人要了二十枚金币,这才肯答应下来。
两人收拾妥当,便在第二日一早出发。请来的这个向导是个本地中年男子,一脸的精明干练,名叫萨迪克·伊玛尼·阿不都肉索里,简称萨迪克。据他所言,在畏兀儿语中,“萨迪克”便是忠诚的意思,所以此番有他当向导,必定万无一失。在萨迪克的带领下,三人租了三匹骆驼,驮着大量行李一路出城,往天山北脉而去。
话说此时已近深秋,天气逐渐转冷,这天山北脉地势极高,其间更是彻骨生寒;随着山势增高,沿途渐渐已有冰雪覆盖,到后来甚至堆积成了冰川,再看不到人烟。幸好这个萨迪克经验丰富,行李中各类物件一应俱全,早就让大家换上厚厚的皮裘。待到夜色降临,萨迪克便找地方搭建营帐,让谢贻香住一间,自己和商不弃合住一间。
由于“天下第一高手”青竹老人和“天山墨家”的大名,谢贻香对这天山可谓是向往已久,却还是第一次前来,亲眼目睹这里的冰川风光,但见蔚蓝色的天空当头笼罩,一朵朵张牙舞爪的积云随风变幻,似乎近在眼前,伸手可摘。天空下是连绵不绝的大小山峰,披着清一色的冰雪外衣无声矗立,其势插入天际,捅破积云。冰川中偶尔有湖泊河流,静者如古玉,平平不漪;动者似飞珠,粒粒洒落。更有黄鹿、棕羊、黑鹳、金雕、雪豹点缀其间,皆不避生人,觅食栖息,悠然自在。
三人便在这如画如卷的天山北脉中行进了十来天,离地图上的红圈标记也越来越近。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除了食用随身携带的干粮,萨迪克又用弩箭在路上猎了只山羊,每晚取肉烧烤。待到这一天晚上支起帐篷,萨迪克又看了看地图,说再行两三日路程,便可抵达“苏里唐峰”。
这一路上谢贻香已向萨迪克请教过关于“苏里唐峰”的事,这萨迪克虽然对天山一带极为熟悉,但关于“苏里唐峰”的事,也和玉山老爹知道的差不多,只说是天山北脉中一座极其险峻的山峰,从来没人能够攀登上去,所以又被称为“不可征服之山峰”。至于宁萃地图上的那个红圈所在,其实并非“苏里唐峰”,而是在“苏里唐峰”西面的山峰脚下,靠近“哈里拜湖”的湖畔。
倒是萨迪克曾多次询问两人这张地图的来历,以及当中的红圈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否便是传说中的藏宝图?对此谢贻香和商不弃二人倒也直言相告,说这张地图是一个朋友留下的,也不知那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或许只是那人约定的见面地点。萨迪克虽然嘴上不说,但也看得出他眼中的疑惑,显是不相信两人这番解释。
如此到第三日中午,一座笔直入云的山峰已出现在三人视线中。其山体浑圆,约百丈高低,直径也有三四十丈,几乎是垂直走势,就好像是一只堆满积雪的竹笋;四周的其它山峰与之相比,顿时黯然无光。那萨迪克便指着那座山峰说道:“这便是‘苏里唐峰’了。”
当下萨迪克便依照地图上红圈的位置,折路绕过这座“苏里唐峰”,又花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来到“苏里唐峰”西面的山脚。只见这山脚西边是一片平坦的沙石地,约莫有十几亩方圆,一面是近乎笔直的“苏里唐峰”山壁,另一面则是一大湖深蓝色的湖水,正是萨迪克所谓的“哈里拜湖”。
历经这十五六日的奔波,终于到了目的地,谢贻香和商不弃二人也随之松了一口大气,但立刻又警觉起来——宁萃以地图将两人引来此地,究竟是何目的?眼见此地人烟绝迹,和一路行来的天山景貌别无二致,两人粗略探查一番,也没发现什么特异之处,更不见宁萃的踪迹,愈发感到不解。
那萨迪克眼见天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