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谢贻香这句话出口,霎时间但见天地失色,整个山谷都开始微微摇曳起来,就仿佛将要天崩地裂一般;而眼前的这整个世界,也要随之尽数毁灭,再不复存在。
对谢贻香而言,这“做梦”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后,整个脑海也彻底清朗起来,所有的事情顿时通透无比。
当时在那湖神祭坛上,自己亲眼目睹言思道在大芮曾祖父“道法佛光”的神通下化为灰烬,便觉脑中一炸,当场晕死了过去。到后来自己从“阴间赤龙镇”上那间屋子里醒来,一直到眼下的这五六天的光阴,其实根本就是做了一场梦!
难怪那个诡异的小男孩可以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还会被水流冲化、被言思道的旱烟杆打得泄气;又好比是通向汉墓蛇穴的石洞忽然消失,还有消失许久后又忽然出现的这座大屋,以及言思道一挥旱烟杆便掀去了整个茅草搭建的屋顶……这一切不合情理的事,说到底,原来只是因为自己身在梦中!
那言思道见谢贻香终于清醒过来,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终究还是顿悟了。只不过你的这一番顿悟,我却只能引导于你,不能越俎代庖径直将你喝醒,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话音落处,但见摇曳中的这整个阴间山谷,似乎正在一点一滴逐渐毁去,化作大片大片的尘埃到处飞散。谢贻香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心中倒也能猜到一二,知道这是自己终于意识到一切只是在做梦,所以这整个梦境自然便会崩塌毁掉,从而令自己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然而这个言思道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倒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但青竹老人怎么也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了自己梦中,还有那个诡异的小男孩又是什么来历?若说这两人只不过是自己在梦里臆想出来的幻想,可是那小男孩分明曾向自己讲诉了家族中人劫走军饷的详细过程,以及那石洞中“黄泉之地”的神异,一切竟是如此之逼真,绝非自己所能空想出来,难道这一切又是那言思道在搞鬼?
眼下趁着自己还没完全从梦里清醒,谢贻香当即向言思道喝问道:“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你这次带来的梦境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言思道不徐不疾地笑道:“三小姐,难道你竟天真地以为这是你的梦?唉,莫非你看清楚了这座大屋里的那些沉睡之人,终究还是没能明白?要知道眼下可不止是你一个人在做梦,而是所有人都在同时做梦,而且做的还是同一个梦,甚至可以说,你是在所有人的梦境之中!”
谢贻香一时没能理解言思道这番话,兀自思索了好久,终于醒悟过来,问道:“你是说……你是说这地洞里的六七百个人,他们似这般手拉手一同沉睡,其实是在做梦,而且做的是同一个梦?这……这如何可能!”
只见言思道郑重地点了点头,继而深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忽然对身旁青竹老人说道:“青竹老师,事已至此,你也没必要继续欺骗这个小丫头了。说来你们二位都是习武之人,所以还是由你来向她解释比较妥当。”
那青竹老人自从谢贻香顿悟之后,便一直不曾言语,此刻听到言思道吩咐,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兀自说道:“先生果然好手段,三言两语之间,居然点醒了这个懵懵懂懂的丫头……你既有如此本事,又何必来叫我多费唇舌?”
言思道摇头笑道:“青竹老师此言差矣。此番你乃是自愿入梦,自然知道这当中的真假虚实;而这位谢三小姐却是在昏迷之际被人施下神通,从而将她强行带入了眼前的梦境。如此说来,既然大家都是作客梦境,又何苦独独瞒着她一个人,对她而言,这岂非不太公平?”
那青竹老人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先生说得倒也不错,唉……丫头,事到如今,我的确不必再欺瞒于你……你、我还有这座大屋里所有沉睡的人,此刻正如那位先生所言,全都在这同一个梦境当中……只不过其他的那些人,天祖父没有让你在梦中看见而已。”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其实这‘阴间’之事,我早已有所了解,而且知道的远比你们要多……所以当时那六曾祖母向我承诺下‘长生不死’,我当即便答应了她……要知道这所谓的‘长生不死’,其实简单来说便是类似于‘龟息’之类的功夫,可令人不吃不喝进入假死状态,从而以此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那言思道担心道谢贻香难以理解,当即插嘴说道:“要知道人这一生,精神虽能长存不灭,但身体却一直在被消耗,终至损毁废弃,从而使人丢了性命;也便是说,人的身体其实存在着‘定额’。就好比凡人之一生,能走多少步、能吃多少饭、甚至能呼吸多少次,依据每个人体质的不同,都存在各自早已设定好的‘定额’。举个例子,假设是你谢三小姐的身体,终此一生可以呼吸一万万次,待到这一万万次的‘定额’被消耗完,你的身体便再也不能进行呼吸,从此损毁废弃,也便是你身亡之时。”
旁边的青竹老人当即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先生所言极是,这所谓的‘定额’二字,当真贴切得紧……有道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