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逾听到这话,脸色陡然一变,沉声喝道:“怎么,还想要我留下点东西?哼,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江爷要如何发落你们,那还得看我在他面前说些什么。”
庄浩明不禁白了贾梦潮一眼,暗骂他多事。他当即对那李逾笑道:“不过一句戏言罢了,兄台怎么就当真了?”说着,他又向身旁的薛之殇递了个眼色,薛之殇虽是一脸的不情愿,还是从行囊中摸出两锭大银来。
庄浩明将这两锭银子塞到李逾手中,笑道:“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这点小钱是我请众位兄弟喝酒的,还望兄台笑纳。”
李逾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见每锭约有二十两重,这才淡淡地一笑,傲然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几人便给我安分些,莫要在路上闹事,不然谁也保不了你们。”
说完这话,他不禁瞥了一眼谢贻香,想起自己刚才被这丫头当场揪了出来,一时郁气难消,便伸手往谢贻香脸上摸来,嘴里笑道:“好标致的一个小妞,就是太凶辣了些。”
见他这一举动,在场的庄浩明、程憾天、贾梦潮和薛之殇四人同时大惊,心中暗叫不妙。
要知道这谢家三小姐是何等脾性?要是惹恼了她,恐怕就连是皇帝的面子她也不会买账。眼看这好不容易才收场的局面,就要被李逾再次闹出大事来,却不料先前被庄浩明捉过来的那个酒楼掌柜,此时突然伸出手来。也不见他手上有什么奇妙的招式,便轻易地握住了李逾摸向谢贻香脸颊的那条手臂。
这番变故叫众人都是一惊。原来这酒楼掌柜非但身怀绝技,而且还是个高手。
就连庄浩明先前也看走了眼,被他蒙骗了过去。眼下他既然出手阻止李逾,恐怕还是此间的首脑。
但见那掌柜漫不经心地握住李逾的手臂,也觉得他如何发力,李逾那一整条手臂便被扯落了下来,鲜血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地,顿时将他疼得晕了过去。那掌柜丢开李逾的断臂,满脸轻松地拍了拍衣袖,说道:“倒叫各位见笑了,想不到我洞庭门下居然也有这等蠢物,说来真是惭愧得紧。”
庄浩明双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说道:“‘尊驾好俊的身手,想不到长白老人那一十四路缠丝擒拿手,当今武林中居然还有传人,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那掌柜微微一笑,之前猥亵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他依次凝视着众人,一个一个说道:“这位兄台虎背熊腰,一招‘炼石补天’便拆了在下的酒楼,果然是‘超山越海’的程憾天;这位公子一出手便是三枚钢针,在混乱之中亦可认穴极准,江湖上能将‘漫天花雨’的手法练到这等境界,自然便是人称‘星如雨’的贾梦潮贾公子;这位兄台虽不曾出手,然而听你的呼吸吐纳,似乎是金陵玄武派的内力,试问玄武派中能和程、贾两位同行的,那只有刑捕房的“抽丝剥茧”薛之殇;而这位姑娘手持乱离,天下又有谁敢不识?自然是谢将军家的三小姐,大名鼎鼎的‘纷扰别离,竞月贻香’了。”
说着,他最后才望向庄浩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至于这位老人家你,弹指间便将在下捉了过来,如此轻功当世仅有一人耳;再看你的做派分明是几个人里领头的,在下根本不用猜,也该知道老人家便是金陵刑捕房的总捕头,人称‘浩气长存,明镜千里’的庄浩明庄兄。”
原本刑捕房此番西行之举甚是隐秘,再加上一行人路上小心翼翼,决计不敢暴露行踪。如今却在这么一个小酒楼里被一个掌柜尽数喝破了身份,叫众人如何不惊?庄浩明毕竟大风大浪见得惯了,仍作强笑,说道:“阁下当真好眼力,不知和江爷怎么称呼?”
那掌柜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在下算得上什么东西,也配和江爷相互称呼?在下不过是江爷帐下的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他双眼直视庄浩明,又说道:“只怪这条‘鲤鱼’有眼不识泰山,还要得寸进尺。说实话,你们几个的身份来头,非但在下不敢惹,只怕就是江爷他本人,也未必敢惹。职责所在,请恕在下斗胆请教,不知庄兄这般千里迢迢赶来湖广,究竟所为何事?”
庄浩明听他问得开门见山,略一沉吟,当即说也开门见山地回答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刑捕房此次前来,是为了缉拿‘蔷薇刺’归案。”
众人听庄浩明一句话便将刑捕房此行的目的告诉对方,都是一愣。那掌柜也是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地说道:“‘蔷薇刺’?那个专杀清官的‘蔷薇刺’?也罢,以庄兄的身份,自然不屑用谎言来欺骗在下这个无名小卒,倘若刑捕房真是为他而来,那自然和江爷没有干系。”
说着,他伸手从晕死的李逾身上拾起庄浩明给的那两锭大银,说道:“这两锭银子在下这便收下了,并非贪财,而是好让众位安心。在此在下代江爷向诸位做个保证,那便是洞庭湖此后绝不干涉诸位在湖广所行之事。当然,前提是也希望诸位莫要在湖广惹事,否则在下是无法在江爷面前交待的。”
众人见他刚才一出手便扯了断李逾的胳膊,俨然是一副悍匪作风,此时却又对答如流,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极是通情达理。谢贻香不禁隐隐有些好奇,真想不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