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夏冰一直一言不发,吕代也先不追问,只是道“你坐这儿休息会儿。”说完转身走进厨房准备盛汤,她沉着脸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抓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一直走进厨房。
“怎么了这是?以前可没这么粘过我。”他浅笑着,把汤锅放在灶台上,然后弯腰去碗柜里拿碗。
夏冰怔怔地看着灶台上的那只汤锅,越看越觉得刺眼,越看越觉得心中发堵。
金婶儿的脸仿佛和汤锅重合了一般,不怀好意地凝视着她。
那种感觉直让她心中蹿起一股无名火,她一把拽住吕代,冷声道“倒了。”
“啊?”他没反应过来。
“我说,倒了,我不想喝。”
吕代耸耸肩,没有反驳,伸手端起汤锅毫不犹豫地将那滚热的汤尽数倒进水池之中,动作自然的就像是做了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
倒完,他就顺手把汤锅给洗干净了,又从冰箱拿出另一盆似乎是早已经熬好的汤,放在了电磁炉上,期间,他什么也没问,夏冰也什么都没说。
她咬着下唇,眼神一直就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她心中一直有种叛逆的想法,她如果一直都不肯跟他解释,他能撑到多久才问她为什么。
可是每次她的坚持都能败在吕代的耐心之下。
这次也不例外,她赌气似的推了他一把,转身坐在凳子上“你都从来不问我为什么!”
他慢悠悠地盖上锅盖,单膝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气鼓鼓地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却一把被她给甩开了。
他微怔了一下,眉眼不自觉的微微耷了下来“我不问你,因为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去做。”
她心中一动,但是仍旧没有抬眼看他“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你又不是不能分辨是非,那要是我让你做的明明是不对的事情呢?”
他轻叹了口气,就像她说的,他怎么能不辨是非,只是这个答案,他的心中也早就有了“只要你想要我做的,不管对错,我都不会拒绝。”
“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她怎么能感觉不出来自己的脾气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曾经的她对这个她无力抵抗的世界充满了畏惧,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错,可是现在,她变得越来越任性,很多以前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她都能说出口、做出来了。
“那正好啊,除了我没人受的了你,这样你不就能死赖着我逃不脱了吗?”他挑眉,逗她一笑。
她嗔责地瞪了他一眼,可是突然就红了眼眶“吕代,我是被我亲姐姐抛弃的,我很容易被人感动,可是我很难去相信别人了。”
这句话她像是在他说,又像是在提醒自己,就连血肉至亲都可以如此绝情,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她去相信?
她就像一块橡皮筋,很柔软很容易被感动,但是越想要伤害她,她的心就越硬。
“我和我的一万将士遇伏牺牲,是被我的亲哥哥出卖的。”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让夏冰彻底呆住了,他没有对她过什么天长地久的誓言,也没有对她讲什么假大空的安慰,只是低垂着柔顺的眉眼,淡淡地将自己的伤疤全权揭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从没问过他是怎么死的,她觉得这是个忌讳,不敢问,同时他说他死在一战里,无外乎就是打仗牺牲,却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深的缘由。
那一刻,夏冰只觉得两个人的灵魂真真正正地契合在了一起,他们两个好像都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孤儿,就好像是天注定的一般,她一头闷进他的怀抱,也把他紧紧抱在怀中。
她觉得,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问他“为什么”了。
夏冰仍旧不会刻意地和李兰保持距离,其实她知道李兰的信任与否与她无关,那同样的,她的信任与否,也与李兰无关。她还是会被她的关怀所打动,所感激,但是很奇怪的,她再也没有想起过自己的妈妈。
转眼楼上的小夫妻已经住进来一个多星期了,五一节假日的来临,让客流量一下子增加了很多,这让捻鬼舍的床铺位也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天,她总结完电话订单和网络订单之后,准备上楼告诉两人空房的待遇已经不能再提供了,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上楼,那对小夫妻就下来了。
“嘿,我刚说要上去找你们呢。”她浅浅一笑,看着女人硕大的肚子道,“什么时候预产期啊?”
“这就到了,今天我们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胎保生的待产病房有空位了,我老婆今天就要住到那里去了,所以这儿就剩我了,我看着这几天客人也不少,你该安排的就安排吧,以后就我一个人在这儿住着了。”男人甜蜜地笑着,仿佛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孩子而感到开心。
夏冰觉得这笑容有些刺眼,她想着,如果万一他们的许愿失灵,她并没有如愿生下一个男孩儿,那他的脸上还会不会是这个笑容?
“嗯,行,没问题。”她爽快的接过话头,在本子上记下一笔,随后想了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