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逸见这小子被吓得脸色乌青,眼睛扑闪扑闪,眼珠子乌溜溜直转,又阴恻恻笑道,“不知是清蒸了好吃还是油炸了好吃,我家夫人好像喜欢活煮生焖整炖……”
清初被书逸说的脸都黑了。
他想这恶贼好像跟他娘确实有不小的过节,曾经甚至以命相搏,此时他若是坦诚自己是画心家的,岂不是肯定要被他那啥活煮生焖整炖了?
于是他立即识时务地认怂,有些讨好朝书逸笑了笑,“那个……我住在听风轩,你要是嫌麻烦不肯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己回去。”
书逸闻言,不由失笑。
听风轩?
梧熵与慕长歌住的地方,苍梧山上最冷清的居所,这小子怎么会住在那里?
他盯着右手提的清初看了半晌,又看了看左手提的白球球,最后视线落在清初脸上,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画心的儿子?”
清初吓得立即抱住脖子,“冤有头债有主,母债子不想偿,你有什么仇,去找我娘好了。”
书逸心口一颤,还真是?
这一天,连着抓了两个画心的儿子,貌似……都不可能是他的……
这满头的绿啊……
晃得他脑壳疼。
见书逸久久不说话,清初扯了扯他的衣角,“我爹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你口味太重,不吃斋就罢了,怎么能吃小孩呢?”
这说话口吻,这衣着打扮,让书逸倏忽想起了一个人,他立即沉了脸问,“你爹是谁?”
清初眨眨眼,摸了摸佛珠,还是老实地答道,“和光同尘。”
短短四字,犹如晴天霹雳。
那一瞬,书逸觉得自己已经魂飞魄散般,甚至有一瞬的迷离恍惚。
他来不及仔细分析他现在遇到的诡异境况,在他看来,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找到画心重要。
一手提着兔,一手提着清初,书逸起身就往听风轩而去。
清初看着在他眼前晃悠的大白团儿,一阵长吁短叹,看来今日是要和这肥兔一块被炖了,难得这兔子还藏了个山楂抱在怀里,现在啃得正欢,丝毫没有快沦为砧上肉盘中餐的忧虑。
它啃完了还舔舔爪子,两眼一眯准备睡觉了,清初咂了咂嘴,无语了……
听风轩。
二人维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已经很久了,谁也没有先放开谁,谁也没有再更近一步。
和光同尘一直在等那个答案她喜欢的是君逸,还是书逸。
就在和光同尘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他听她蓦然问了一句,“为什么一定要是君逸或者书逸呢?难道我就不能喜欢和光同尘吗?”
和光同尘怔愣了一下,心脏的某个地方几乎要在她温柔的声音里融化。
同样怔愣的,还有屋外的书逸。
画心知道他来了,因为她嗅到了他行走时袖袍摆动起的兰香,那不是寻常兰花制成的香料,而是生在天界忘尘湖里的无根兰,不过寥寥数株,香气馥郁,极难养活,偏偏被他暴殄天物的拿来熏衣。
所以,这样的味道,除了是他,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