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见画心对和光同尘这么凶,心里不由替和光同尘打抱不平。
“法师那是担心姑娘,姑娘何必动怒。”
画心浑身汗湿地阖上眼,没答话。
她是怨和光同尘,怨他为何要救她?
怨他让她活,却活的生不如死。
她还怕他,怕他为了她伤害自己,一如当年的君逸。
怕他对她的好,她还不了。
因为伤得深了,痛得很了,她再也没有当年为君逸不顾一切的那腔孤勇了。
上完药后,王婶看了看搁在一旁凉了却一口没动的饭菜,又忍不住叹息道,“姑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法师虽是个出家人,但谁都能看的出,法师他很看重姑娘,姑娘纵使过去受过再多的苦和难,那也都过去了,如今有这么好的人守着姑娘,姑娘还怕日后没好日子过么?”
画心平静地一笑,“人心易变,情比纸薄,过得去前仇旧怨,却过不去世事险恶。”
一个曾愿意为她去死的人都背叛了她,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呢?
见画心生念全无,王婶又忍不住叹息,“法师为了姑娘去闯了凶险无比的药灵山,才救回了姑娘一条命,姑娘这般模样,真是辜负了法师一番苦心。”
“药灵山?”
画心陡然转过身来,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呀,药灵山是我们药灵村的神山,庇佑我们这一方水土,却也神圣不可侵犯,说来奇怪得很,药灵村药草丛生,又得神灵庇佑,生活在这里的人,一向无病无灾。大半月前却突然起了瘟疫,瘟疫来的玄妙,满村的人皆束手无策,恰巧法师抱着姑娘寻到了这里,发现这瘟疫竟能克姑娘身上的毒,却还缺一味药引,法师听说药灵山住着一个红衣白发的神仙时,立即就去闯了神山,回来后,不但救了姑娘,还救了我们全村的人。”
画心陡然一惊。
红衣白发的神仙,除了赤冥还能是谁?
那夜她见到赤冥时,赤冥便告诉她,九凤朝鸣就在药灵山,难道这些年他一直被困在九凤朝鸣里?
难道他没有堕魔?
难道这瘟疫是他弄出来的,其实就是为了救她?
倏忽又想起万年前的纠葛,想起自己竟为了君逸那个薄情人伤了她的赤冥老爹,心底不由泛起成片的痛意。
她此时倒是真有些后悔了。
若是赤冥在,他怎么会允许有人这么伤害她作践她呢?
想到赤冥,画心似突然有了力气一般,恨不得立即去药灵山找赤冥,她迫不及待地要替赤冥解了封印,却在看到自己一身狼狈时又犹豫了。
她的赤冥老爹,若是看到她被伤成这样,得有多心疼多难过啊。
“咳”情绪波动剧烈,画心猛然咳出一口血来。
这次门微动一下,门外的人到底没敢推门进来。
她伏在床边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和尚。”
和光同尘立即应声而至。
画心抬头望着他,只有三个字,“我饿了。”
却让和光同尘和王婶欣喜若狂,看了看凉了的饭菜,王婶立即拦住准备去重新做饭的和光同尘。
“法师等等,姑娘饿了,哪等的及你重做,我出去看看,谁家有现成的热腾腾的饭菜,立即给姑娘送过来。”
和光同尘没有推辞,笑着行了一个佛礼,“多谢。”
王婶兴冲冲地往外跑,临到门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声,“姑娘等着啊,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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