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无需你渡,你也渡不了本君。”君逸眸中尽是恨意,咬牙拒道,“她若不活,那本君甘愿入魔。天地既敢苛待她,本君便要屠了这天地。”
看着君逸的癫狂,和光同尘莫名觉得熟悉,犹如看到了过去疯魔的自己,长长叹息又仿佛喃喃自语,“神君今日的执念,会让神君一万年后再次失去她。”
君逸抬首看着和光同尘,明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却平淡冷静得让他又惊又疑,他望进和光同尘清润的眼眸,亦如同看见了曾经温润如玉的自己。
可一想到和光同尘荒唐的言辞。
什么一万年后!
一个出家人,竟是满口诳语!
君逸看着和光同尘,想发狂发怒,却突然有一阵佛音徐徐响起,频频地搅扰着他的心神,凡事皆有因果轮回,圣音回荡,令他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和尚的荒唐之辞。
看着和光同尘熟悉的眼眸,透过不一样的皮囊,他仿佛看到了相同的灵魂,君逸渐渐冷静下来,他静默了一瞬,蓦然问道,“你就是一万年后的我?”
和光同尘思量了许久,才思量出一个他认为正确的答案,“不是。”
君逸又陷入疑惑,半晌才问,“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这是幻境,是贫僧的心魔。”和光同尘平静的声音,沉稳得不带丝毫感情。
君逸看着和光同尘一阵冷笑,“你若不是本君,本君又怎会成为你的心魔?”
和光同尘静默。
这个问题,他堪不破,也回答不了。
他静静捻着佛珠,念了念清心咒,咒语一出,四周的影像立即变得虚幻缥缈起来。
君逸抬首看了看四周模糊错位的幻影,以及和光同尘指间闪着金光的佛珠,不由对他又信了几分,可终究还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一咒念毕,和光同尘才缓缓开口道,“贫僧的心魔是她,而非神君,万年之后,贫僧只是一个清修之士,你还是你,她还是她,容颜依旧,未曾有变。”
“本君凭何信你!”君逸的眸光冰冷。
知道君逸有疑,和光同尘不急不缓地从袖口里取出一株曼珠花,如他所料,他看到君逸眼中有讶然一闪而过。
“此曼珠花便是凭证。”和光同尘淡淡解释道,“你乃神君,她乃神女,此花不生凡尘,离根不萎,想必也是神花,若非是她亲手所赠,贫僧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得此神花。”
“原来是个情僧。”君逸眼神淡淡扫过和光同尘手中的曼珠花,忽而哂笑,“原本一朵曼珠花并不足为证,可你眼中对她的深情厚意足以让本君信你不会拿她的生死儿戏。”
君逸的反应,着实让和光同尘有些意外,虽与书逸接触不多,但是他能感觉到,若是换成一万年后,书逸见他将画心所赠之花日日随身携带,怕是一张脸会立即变得又黑又冷,断不会如君逸这般笑得眉目温和眸光清润。
被君逸一语道破,和光同尘并不觉得羞赧,他亦淡淡笑道,“神君和贫僧所想象的不太一样。”
“哦?”君逸既信了和光同尘,便也信了万年以后画心尚还安好,不由心下安然了许多,散尽了一身的戾气,笑问,“如何不一样?”
和光同尘念及书逸的霸道模样,不由也哂笑道,“或许是失而复得,神君对她格外珍惜,是以,万年之后,神君得知贫僧因她而六根不净,对贫僧可没有这么宽容客气。”
“是么?万年之后……本君那么小气?”君逸上上下下打量着和光同尘,最后盯着和光同尘的眸子,目光玩味,却一本正经道,“真是庸人自扰,那圣僧回去后,得好好度化度化本君,本君的心儿这么好,没人喜欢那才是不正常的,本君觉着,这全天下的男人除非是眼瞎了,否则都该喜欢心儿,反正……无论他们怎么喜欢,心儿始终都是本君一个人的。”
和光同尘当真没想到书逸那个黑面王爷一万年前竟会是这样一个温和又洒然之人,到底是天神之尊,目览天下,自然胸怀开阔,从容闲定。
君逸洒然的背后,和光同尘一眼看穿,在这个温和却清傲的男子眼里,这世间唯有他神君君逸才能配得上神女画心。
他并非是不在意情敌,而是自视甚高的无畏。和光同尘明白,君逸是半点都未将他放在眼里。
君逸似乎看穿了和光同尘的误解,笑着解释道,“并非本君自诩不凡,其实圣僧风姿更是天下无双,只不过,本君和心儿十几万年的感情,非一朝一夕所能移之,以死相证过的爱,是不惧任何考验的,况且……”
君逸顿了顿,和光同尘沉思着洗耳恭听。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君逸再有动静,和光同尘不以为意地笑道,“贫僧渡己都不能,还谈何渡人,神君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帮贫僧破阵,她的时间不多了。”
听闻画心有恙,君逸立即露出一脸焦灼之色,问,“她到底如何了?”
“她中了噬神之毒,神脉尽毁,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和光同尘一字一字缓缓吐道,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