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幻鸟不知,数十万年前,九州河神初见红莲业佛时,也似这般:
见他一眼,便觉天地风华都不及他眉眼如画;牵他一指,便觉世间万千都不及他一掌温柔。
雪幻鸟暗想: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心动如火燎原,雪幻鸟却舍不得松开和光同尘的手,和光同尘突然感觉到四周弥漫起烟雾袅袅,他一侧首,发现“画心”的面容在弥散的雾气里渐渐变得模糊透明起来,仿佛“她”要化成这袅袅烟雾随风而散。
“我……”雪幻鸟甫一张口,又立即改口道,“她一定也是喜欢你的。”
和光同尘垂首一笑,不置可否。
雪幻鸟忽然小脸一红,偷看了和光同尘一眼,又立即万分娇羞地垂下了脸,满是小女儿的姿态。
“你要去北川?”雪幻鸟又问道。
和光同尘见惯了画心的行姿飒然以及举手投足的大气,突然见到“她”这般羞羞答答,柔情绰约,莫名失笑,随口“嗯”了一声,算是答了。
雪幻鸟踌躇着,好半天才说,“那你可以……带我去吗?”
身后的百里祭闻言一惊,和光同尘也微微一愣。
百里祭讶然的是,擅于蛊惑人心的雪幻鸟,竟反被和光同尘蛊惑了。
见和光同尘面露难色,雪幻鸟立即摇头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要……缠着你,你要做的事很危险,我……想帮你。”
和光同尘看着“画心”,只觉得“她”局促起来手足无措的模样十分可爱,心中暗笑:原来她柔软下来,身上没有刺时,竟是这般可人模样。
和光同尘还没有答话,百里祭立即抢着说道,“它说的没错,北川十分凶险,你带着她会省去许多麻烦。”
“正是因为凶险,所以它才不该去。”和光同尘不赞成地驳道,抬头倏忽看到百里祭疑似关怀的眼神,念起他这一路确实并无恶意,甚至还处处相助,以为他是知错负疚,赎罪而来,于是又加了一句,“你也不该去,这是贫僧自己的事。”
听得和光同尘这微藏关怀的一句,百里祭竟如天真的孩童般笑得灿烂,他认真地看着和光同尘,道,“你用了三日蚕,不就是来寻我的吗?”
百里祭的话一出口,和光同尘便愣住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到簌簌地落雪声。
“还不撒手!你是冰雪所化,他是业火之体,你难道真的想魂飞魄散吗?”百里祭转头对幻雪鸟斥道,语气熟稔得犹如他们似曾相识。
雪幻鸟闻声手一颤,确实,它是怕火的,可它却更贪图和光同尘掌心的温暖。
爱如飞蛾扑火。
早在入幻境前,百里祭就用暗号给了雪墟幻境中的雪幻鸟警示之意,群鸟皆隐伏,不敢出来惊扰,谁知还莽莽撞撞地飞出来一只。
若不是这只雪幻鸟自己说愿意离开雪墟幻境,一同去北川帮助和光同尘,百里祭本打算让这只无视警示自掘坟墓的雪幻鸟就这般死在和光同尘的“温柔乡”里的。
琢磨清楚了百里祭的意思,和光同尘抬头深深看了“画心”一眼,随即轻轻放开了手,雪幻鸟小心翼翼地抓住和光同尘撤离的指尖,道,“我会一直陪着你,只是,不再是她的模样。”
和光同尘只是犹疑了一瞬,迅疾抽回了指尖,和光同尘犹疑的是它顶着画心的面孔对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即是虚幻,也美丽动人。
交握着的手一松开,幻雪鸟立即变回了原型,它绕着和光同尘盘桓了三圈才落在百里祭肩头。
而和光同尘还对着倏忽消失的“画心”,怔怔出神,握了握空了的掌心,和光同尘才想起百里祭,此时再看他的眼神已十分复杂。
百里祭是谁,和光同尘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着实是让他难以置信。
“其实,本尊心中也藏着一个人,且只藏了一人。”百里祭说着,缓缓对空伸出手掌,雪幻鸟落在他掌心,稍做感应后,雪幻鸟没有消失也没有化成情刺,果真化成了一个人形。
落雪散尽,和光同尘惊异地发现,那并非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竟是一个身不足三尺的稚童,白袍墨冠,小小年纪,却透着难言的睿智,他对着百里祭微笑,笑意浅淡却温和,张口是不似孩童的口吻,“我会救你。”
简短却坚定有力的承诺。
就是这简单四字,当初给了百里祭活下去的勇气,没有拖沓的关怀,也没有矫情的安慰,只有淡而温暖的眼神,以及干净且利落的行动。
稚童的出现让整个雪墟陷入了一片沉寂,和光同尘自然是认识那个稚童的,甚至是十分熟悉,因为,那正是十七年前的他自己。
百里祭将手缓缓递给雪幻鸟,再次牵起那双稚嫩却有力的手时,百里祭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抑,往来的风突然狂肆起来,吹得落雪一片飞旋,绕着他们一阵乱舞。
和光同尘已经看出来,百里祭就是他要寻找的能掌控风雪的北川雪幻族之后。也就是当年他据理力争从老城主手下救出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