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来了。”午七朝着黑衣劲袍的男子讪讪笑道。
黑衣男子正是幽冥殿地支十二暗卫之首,子一。
子一瞳孔幽深,一身煞气,急步走来,并不搭理午七的嬉皮笑脸,冷然道,“公子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午七惊叫。
“自然是和夫人一起来的。”不似午七大惊小怪,子一一脸漠然。
“夫人?”午七疑问,忽而顿悟,一拍大腿道,“我怎么又忘了,公子半月前脑子一热,娶了个漂亮公子回去,原来就是……”就是方才那个一身贵气冲天的二傻子……
难怪呢,他就说嘛,这玥城里除了他家公子和斐家,谁家还能这般气粗财大,供出那般精贵的一个人儿来。
看着子一一脸肃然,午七又悻悻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公子的物件,你拿着也不觉得烫手?”子一看了看午七手上的折扇,冷冷提醒道。
“公子文采斐然,午七早就想一睹真迹,如今鉴赏完了,还请大哥替我交还给公子。”午七自己自然是不敢去见书逸,立即讨好地看着子一。
“公子说,让你物归原主。”
“是是是。”午七连连点头,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付众堂里的那个红衣二傻子,可比对付他家腹黑公子轻松多了。
“你别得意太早,这位夫人可不比咱家公子好对付。”
子一是书逸的近身暗卫,自大婚后,又被调派到画心身侧近身保护,因此对画心心思跳脱难以捉摸以及性格乖张喜怒无常甚是清楚。
奈何他好意提醒,午七却丝毫不以为意,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公子还说,夫人身边的男人太多了,让你想办法挪挪。还有,你给夫人奉的茶太差,一切都得用最好的。”
午七肚中腹诽那二傻子夫人自己乐意,公子他多管什么闲事……面上却笑着一一应道,“午七这就去安排。”
子一见午七越来越世故圆滑,目光不由又冷了冷,沉沉道,“除了公子,殿主也来了。”
“公子来了,殿主来不是很正常么,他日日跟在公子身边,寸步不离,连幽冥殿都甚少回了。”午七倒是不以为奇。
“你别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活着出来的。不要听惯了这里的莺歌软语,就真的以为是现世安稳盛世太平了。”子一越说声音越厉,“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幽冥殿地支十二暗卫排行第七的午七,而不是歌舞升平的棠舞歌伙计。太久不沾血,杀人也会生疏的。”
子一的话一字一字将午七心内的平和磨得粉碎,午七突然明白,一生喋血而活,从炼狱里逃出来的命,安稳平和,于他来说,只是妄想。
“大哥,你多虑了。”午七突然敛了笑意,脸上一如当年的肃杀,“正是因为我无法忘了当年是怎么活着出来的,所以杀人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本能的东西是永远也不会忘的。”
子一和午七都沉默不语,他们的命运,自从踏入了幽冥殿以后,便已经被封成死局,无人能解,只能前进,没有退路。
子一回去向书逸复命,午七继续换上世俗圆滑的皮相走入众堂与画心周旋。
“公子这曲儿可听的还满意?”
画心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戏台上青衣的“女子”,只觉的那“女子”一折腰一回眸间的风情,无人可拟,眸光楚楚,竟将词曲的哀怨吐露得淋漓精致。倒是比昨夜无双台上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子瞧着顺眼多了。
“好!”
随着青衣“女子”一个妩媚的转腔,画心几乎没听到午七的问话,随着众人一起高声喝彩。
“公子?”午七提高了声音叫道。
“嗯?”画心扔了个果子丢进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嘴里含糊应了一声。
“这扇子并非俗物,小人怕是受用不起,所以决定还是物归原主。”四周的人多,午七不便太大声,只得又往画心身前靠了靠,将折扇递给她。
“赏你了。”画心瞧也不瞧,那扇子她都没打开看过,无心居的书房里还有一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这扇面所绘一看就是私藏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小人收之无礼,还请公子收回。”午七执意将折扇赛回画心手里。
画心心中狐疑,“你莫不是觉得我这扇子不值钱,所以后悔了,想回来问我讨要别的东西吧。”
“岂敢岂敢。”午七满脸堆笑,“只是这扇子,乃冷公子私藏,又赠给了公子您,小人着实不敢收,公子今日里且放心听戏,小人不收取公子分文,算是为方才的唐突赔礼。”
画心恍然,原来是认出来这是书逸的物件了,所以她现在是沾了那呆子的光,受了座上宾的待遇。画心失笑,原来这里不是不能刷脸,只是她的脸不够大而已……
早知道那呆子的名号比钱财还好使,她就该摇着这折扇招摇过市,必定想去哪去哪,畅通无阻。
不过……这扇子上有什么呢?怎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