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毕竟避迁于蓬莱也要甲士。越人驺无诸即将为王,我不可不防。现有甲士一旦伤亡,各县邑已不能补充……”
楚军当下最大的困境除了金钱、物资枯竭,人力也宣告枯竭。秦军同样面对这个问题,黄河以北连年攻伐,包括关中在内,青壮男丁基本打光,征召的多是刚傅籍、年龄十七岁或身高在六尺五寸(150cm)的少年士卒。只有在齐国才能招募到大量青壮。
如果不分贵贱,以齐国的人口,傅籍人数超过一百五十万,秦国控制地区最少有七十万。秦军三十万人如果尽没,即便不包括剩下那三十万,也还能征召一个由齐卒和刚傅籍十七岁少年组成的百万军团。极端情况下还可以像赵国长平之后那样招募五尺卒,那种士卒年龄十四、五岁,身高大多一米三、四,同样能列阵杀人。
对楚军而言,其他不可怕,消耗最可怕。熊荆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恨恨道:“秦国若想亡楚,就拿全秦国的男子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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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人在沙水之北、鸿沟东西设备,以迫我军与其战于陈城以西……”虽是肃杀的军营,邑内邑外布满乌帐的沙海仍弥漫着春日的气息。鸟鸣中,腹心蒙珙向蒙恬汇报探报得来的讯息,此时秦军骑兵已至魏国长平,距陈郢七十里。
“荆人择选之地,我不当与战。”介绍敌情的蒙珙有一种直觉,敌军选择的战场最好不要赴战。“然鸿沟之东荆人以水漫之,道路尽坏,我无以……”
“荆人欲与我战于鸿沟以西,鸿沟至颖水几里?”蒙恬目光盯在地图上,陈郢不是什么陌生之地,他与父亲都曾经到过那里,他依稀记得陈郢西面不愿就是颖水。
“约六十楚里。”蒙珙答得的比较仔细,说的是楚里,楚里短而秦里长,两者有几步的相差。
“六十里足矣。”蒙恬马上答道。“十万荆人,便以十行列阵也不过二十四里,我军二十八里,尚不及一半。”
“尚若荆人……”蒙珙想说什么又说不上来,他直接道:“交兵之地乃荆人所定,险矣。”
他的道理蒙恬当然知道,但他反问道:“何险?我所虑者,乃荆人加固陈城城防,不与我战。以巫器守城,莫婴其锋,我军围之,非数月不能决。”
蒙恬想起十年前的陈郢之战,那一战也是在春日。当时秦魏两军付出极大的伤亡才攻入陈郢王城,然而荆王又在里面新筑起了一座数百步宽的小城。而后项燕率军救援,双方战于陈郢之南,项燕击溃魏军,大获全胜。
如果荆王再度死守陈郢,那将是秦军的噩梦。好在十年间荆王每战皆胜,他似乎不屑再打一场围城战,这才在城西设备。
“终究是不妥。”蒙珙明白蒙恬之意,如果楚军像十年前一样死守陈郢,大王肯定会着急。如今野战,一决而定输赢,反倒节省了时间。
“不妥又如何?”蒙恬目光不再看着地图上的陈郢,而是舒了口气。“最不妥便是荆王死守陈城,若守陈城,我军当攻伐几月?士卒又当伤亡几何?若是绕过陈城直趋楚地,荆人出城击我留守之军,我军将败。”
蒙恬描述楚军死守陈郢的结果。三十万人是没办法留守十万人、二十万人困死楚军的。如果是四面设防,再多兵力也不敷用,毕竟包围的战线比被包围的战线更长。不四面设防,一旦楚军切断自己的后路,又将是一场败战。
“时日不多,大王催促甚急,就依幕府之计与荆王战于陈城。”蒙恬拿定了主意。蒙珙受命就出帐时,他又补充了一句:“其余各路,六万太多,三万足矣,如此荆人以为可救。”
“敬诺!”蒙珙返身点头。很快他便亲自择选了十几名都尉,召之入帐。“大将军率军三十万将于荆人战于陈,彼等皆非出战之将,然……”
秦军十年来与楚军交战从未胜过,说不定还要全军覆没。蒙珙召见说话都尉们很是不安,担心是什么决死任务,因此蒙珙停顿等他们接话时,谁也没有接话。
蒙恬对此也不意外,秦军畏楚者众,那些要开拔的都尉士卒个个神情严肃、心思重重,不要开拔的将卒则一身轻松、聚饮畅笑。他咳嗽一声,直接宣布命令:“大将军有命,需三名都尉率军由濊水、睢水、丹水深入荆地,迫使荆人分兵……”
王翦为大将军时,秦军六十万,楚军最多十万,这样的数量比秦军占据绝对的优势;蒙恬为大将军,秦军三十万,楚军数量不变,秦军已经不能达成五倍优势。为此蒙恬向赵政详细解释了为何只用三十万人的原因,也与王贲对辨,直言现在率六十万人与楚军决战不可能。
然而解释与对辨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蒙恬已有迫使楚军分兵之计——大梁是诸水交汇的中心,占领大梁可直插楚地,牧泽、荣泽泛滥后,启封的作用等同于大梁,秦军照样能够沿诸水深入楚地。
蒙珙现在吩咐的就是这件事情,他一说不是与楚军决战,都尉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声道:“末将愿往之!末将愿往之!末将愿往之……”
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蒙珙一个个看过去,越看越觉得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