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叔他爸的......我妈还说了，当年东村拆迁，是先沿着河岸筑起了五米高的围墙才开始的，为的就是不让西村的人轻易看见。拆的时候，有很多流血事件发生。”
“那段时间，西村的人轻易都不敢出远门，就算出去也尽量从后山翻过去。我老妈说了，李延年是唯一一个参合到东村的事里边的。老光棍......”
胖子瞥了李铭羽一眼，见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
“老光棍不知道是活腻歪，还是神志不清了，卷了铺盖就往高墙那边钻。他到东村去干什么，大家都不是很清楚，住山脚的瘦猴他爹曾经到山上用望远镜偷看过，据说看到了李延年用大铁锤猛敲别人家房子。”
“再然后，你可能听村里多嘴的妇女说过了，好几栋大楼盖到高过了围墙，突然就停工了。里面的工人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不见。约莫过了有半年，当大家都以为你爸已经一起失踪了的时候，李延年突然回来了。传言有很多，有一点是大家都不知道的，你是在东村出生的......”
胖子后来还说了什么，李铭羽没有注意听，也没想这些到底跟那天晚上胖子见到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五米高墙里面，被挖成了迷宫一般的东村，闹鬼事件已经传了有十多年了。真真假假，什么样的情形都有人传过，尤其是和李延年差不多年纪的老一辈，都谈东村色变。为此，西村老一代还集资开了一条隧道从侧山进出村子。
李铭羽不在乎自己是在哪出生的，也不在乎李延年到底做了什么。他问了胖子很多遍，胖子都很肯定的说，他老妈亲眼看着李延年抱了一个孩子回家，根本没有见到李家媳妇。
胖子说到激动处，突然想起了什么，丢了张一元钱到李铭羽面前，说了一句，“记账上啊，小明，今天你一共欠我十五块了。”然后抖擞着一身横肉，跑没影了。
李铭羽有些恍惚，江湖独狼还没当成，没想到自己先成了离奇故事的主角。关键是，故事将来的走向估计不会是突然富贵的母亲从天而降，开着豪车飞机来接她失散多年的独子......
李铭羽把一块钱揣到口袋里，出了猪脚饭餐馆，沿着街道往车站方向走去。路过商场的时候，遇见了刚来上班的钱雨欣。心情不错的女神跟李铭羽打招呼了，只是李铭羽心不在焉，根本没看到。
公交车司机大叔一双结茧大脚伸在方向盘上，斜靠着座椅看报纸。李铭羽走到公交车门边看了一眼，也不问什么时候开，就径直走了。
他不想这么早回到家。拿了老爹的钱落荒而逃的事早就被李铭羽抛诸脑后，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有到底要不要问一问李延年。
十公里路足足走了六个多小时，路上，李铭羽遇到了一个背着帆布包，扎了麻花辫的年轻姑娘。姑娘和李铭羽同一个方向，落后了小半步走着，一双纤尘不染的小白鞋步伐均匀。临到隧道口，姑娘停下了，一直目送李铭羽穿过隧道才转身。
日落西沉，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夕阳余晖洒落河岸边。李家三四层小楼离夜村河不远，篱笆围成的小院已经挨着河堤了。院门没有关，一只据说是李延年去年年终奖的老母鸡和和前年年终奖大公鸡正在篱笆下打架，叫的正欢。小楼门口石墩上，李延年正从地上放着的红色塑料袋里面捻了一小撮十块钱半斤的烟丝，就着一张烟纸一卷，双手一撮，就放到嘴里，打火机一点，开始吧嗒吧嗒吸起来。
看到李铭羽回来，李延年没有如往常像暴走的公鸡那样窜过去揪耳朵，只是一个劲的吸着烟，安静得有些出奇。
等李铭羽走到跟前，李延年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进去，记得喊人。”
李铭羽不明所以，进到大厅，看到一个约莫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正坐在木沙发上看电视，老旧彩色电视唯一还算清晰的卫视频道放映着重播了很多次的还珠格格。电视里，小燕子哭的凄惨，电视外，年轻女子眼角带泪，不停哽咽。
李铭羽转身出去，一脚狠狠踹到正卷着烟丝的李延年身上。
“李延年，你个老王八蛋，这就是克扣我零花钱，说要攒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