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羽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了眼王者荣耀对局结束界面上两个灰色的字,摇晃了下沉闷的脑袋。输的让他有点怀疑人生,实在想不明白一根手指有他两根粗的张胖子怎么做到神一般的操作。
点开游戏里自带的语音翻译文字说了一句改天再约,李铭羽便从游戏界面切出来。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喜欢用小白熊娃娃做头像的好友,最后1条聊天信息是11天前。
“要不,我们见一面吧。”
“好呀,在哪里?”
李铭羽是第2天才回复的,然后就再没有下文,那种感觉比同一个彩票号码追号好些年,终于中了五百万却把票号弄丢了还要难受。
李铭羽把iPhoneX手机随手丢到一边,倒头躺在磨得锃亮的麻将席上。那天晚上他正在和张胖子玩大冒险的游戏,约好了不跑不哭不尿裤子。张胖子要是输了,就给钱,跑了是50元,哭了是100,尿裤子是200。要是赢了,他只要求李铭羽帮他追钱雨欣。怕李铭羽不答应,情急之下,张胖子又咬咬牙在每个金额的后面加了个0。经不住胖子软磨硬泡和不停在眼前飘过的红色钞票,难得抠门到连借用一下铅笔写了多少笔画也要记在账上的胖子大方一回,李铭羽一边偷着笑,一边假装很为难的答应了,顺便还抹去了同桌3年欠下张胖子91支铅笔30块橡皮檫10只铅笔刀外加1个冰淇淋的旧债。跟着神经兮兮的蠢蛋一起偷偷爬进了据说经常闹鬼的烂尾楼盘。
然后,两个只长身体不长胆的家伙躲便在一个暗无天日的荒草丛中哀嚎了一个晚上。
李铭羽有点蔫坏,出发前一天滴水不进,还断断续续蹲坑好几个小时,把自己榨了个干净。难受归难受,总算赢了胖子一招半式。
惊吓过度的胖子熬了两天才缓过神来,却死皮赖脸不认账,处处躲着李铭羽。电话不接,留言不回,就连找上门也见不着人。直到一个月黑风高打雷闪电的漆黑夜晚,李铭羽学着电视里的夜行人抛了一根带倒钩的绳索到胖子房间窗户,硬是靠绳子攀爬到4楼,从窗户爬进去扮鬼把胖子再吓尿了一回,才拿到了这两千块钱。
“李铭羽。”
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叫从一楼直穿4楼,中气十足的虎吼一点都不像是一个64岁临近退休年纪的老头,看来是东窗事发了。
初中三年的班花钱雨欣说过,她只跟用iPhoneX的男同学聊天。为了达到基本要求,人生第一次拿到2000元巨款的李铭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酒鬼老爹外出的空当,偷偷从他床底下暗格里拿了6000元。那天,站在手机店柜台前把好大一捆红色钞票甩到正在做暑假兼职的钱雨欣面前时,李铭羽一脸的春风得意。
楼下响起了噔噔噔的爬楼声,李铭羽赶紧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迅速把丢在一旁的手机揣到口袋,顺手把房门反锁了,然后把用来夜爬胖子窗的绳索绑在自家窗户,另一头往下一丢,开始逃亡。
推着一辆很多天前就开始不上锁的自行车,几步助跑翻身上车,李铭羽沿着河岸开始狂奔,很是青春少年狂。
李铭羽跟他已经到了爷爷年纪的老爹很不对付。李延年将近五十岁才老来得子,跑了媳妇留下娃,本该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骨肉亲人倍加珍惜才对。只可惜父子俩天生犯冲,李铭羽自从出生那天往李延年身上尿了一壶之后就没少挨揍,自懂事开始,父子俩打了无数架。输多胜少的逆反少年自然而然就把继承李家遗产当成了人生第一大目标。
“从自己的钱包掏钱怎么了?反正迟早都是我的,对不对。”
奶茶店里,李铭羽把自己的“英雄事迹”很神气的讲给钱雨欣听,电影里像钱雨欣这般的女孩不都是喜欢坏小子吗?李铭羽自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江湖气质。
李铭羽喜欢钱雨欣,很喜欢。从初中入学第一天,穿着白色T恤淡蓝色牛仔短裤,扎着一根马尾辫的钱雨欣到讲台前作自我介绍开始,李铭羽就很喜欢。有点财迷,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很牛仔,在人前很傲气,在钱面前又很温柔的小姑娘,就像电影里一样,看起来很自傲自负的小公主,却因为家境的缘故不得不低下头,屈从江湖老大,做一个人前风光人后挨打的大哥女人。而李铭羽想要做的,是那个救人于水火最后被人以身相许的江湖独狼。
只可惜,三年来,除了依靠自家财力不断靠近班花的张灿张胖子算是一个混蛋,傲娇了3年的小公主身边都没有出现过呼风唤雨的坏小子,倒是一大堆恨不得舔鞋的没出息的家伙。李铭羽自然也就没有江湖英雄救美的机会。
事实上,三年间,他连和钱雨欣说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唯一一次接触,则是一年前一次看电影。那次,李铭羽偷偷在胖子饭菜里放了泻药,拉虚脱的胖子可怜兮兮叮嘱李铭羽要照顾好嫂子,李铭羽便顺理成章拿到了大胖子耗费重金从其他同学那里换来的电影票,那张票的位置,恰巧在钱雨欣右手边。
李铭羽清楚记得,电影里那位曾经呼风唤雨,后来已经金盆洗手的江湖大佬,一手牵着梨花带雨的女人,一手用左轮手枪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