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薄薄的纸片,此时在我手中仿佛有千斤之重,十几年两代人飞蛾扑火般的探索,所有的答案也许就在其中。但我亦能感觉到,陆炳林在文字中的表达的无奈与悲凉的情绪,这并非是那种患得患失的焦虑,而是一种红尘如此的怅然,心中也不由的一紧。..
陆炳林并不知道在东星号上呆了多久,还要继续呆上多久。最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对食物和水仿佛没有了任何需求,没有饥饿感,没有干裂感,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身体本身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是机械的在船上的每一个角落走动,巡查,记录。
后来,他慢慢发现了一个有规律的现象,每隔一个固定的时间,东星号的所有设备就会突然重启一次,灯光瞬间全开,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船身也会剧烈的震动,并不是因为遇到什么风浪,而是像从高处瞬间跌落,让人立足不稳。
但在黑暗中呆的久了,陆炳林的双眼对光线极度的不适应,瞬间失明,也就无从考查造成这种情况的真正原因。但这种异象持续的时间及其短暂,几秒钟而已,之后又是长久的黑暗,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陆炳林后来专门坐在甲板上,等着这情况的出现,希望能弄明白东星号到底身处何方。但时间太短,光线太强,出现前又没什么征兆,几次都无功而返。
但陆炳林守候的次数多了,还是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每当强光闪过,船上的一些物品会发生瞬间的位移,甚至会冒出一些之前没有的东西。特别是在船舷处会出现一个背包,就是当时船头分手时,我留下来的那个背包。而强光隐没,那个背包也跟着消失了踪影。
这个现象,起初陆炳林也认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但反复几次之后,他开始冥思苦想其中的原因,甚至守在船舷旁,准备等背包再次出现,摘下来攥在手里,看看它是否能在自己的手里消失掉。
但理智战胜了冲动,陆炳林意识到背包也许就是他与现实世界最后联络的通道,虽然他并不知道如何建立这种联络。如果真这样做,很可能会产生悲剧性的后果,背包彻底消失。
而陆炳林慢慢思考出目前这个诡异状况出现的原因,也就是他的时间横截面理论。陆炳林认为,南海的某个区域存在着一个类似于魔鬼城的电磁异常区,它的出现似乎是随机的,而具体地点也并非一成不变,也许跟气候条件、地磁或洋流有关。
这个地磁异常区会引发海面的瞬间气象异常,迷雾、水龙卷、漩涡常常伴随其间。而宁波号与长春号就是因为地磁异常区而失踪。
魏智华接到了搜救失事船只的任务,起初也一定按海难的思路开展工作,但注定徒劳无功。但几年漂泊海上的艰辛工作,还是让魏智华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海市蜃楼。魏智华也一定看到过折射出宁波号与长春号映像的海市蜃楼。
按照海市蜃楼成因的常规解释,海市蜃楼中的幻影一定在现实世界中有本体存在,也就是说,宁波号和长春号并没有沉没,而是在大海的某处飘荡。但不管魏智华如何增加搜索的范围,增加搜救船只的数量,但依旧毫无进展。绝望之时,魏智华注意到了陆炳林在沙漠中开展的一系列定位海市蜃楼本体的试验,而那个确定海市蜃楼本体的数学模型,无疑给了他新的思路,魏智华开始收集陆炳林试验的详细数据,甚至开始安排人进入到追蜃人的队伍中。
可惜塔克拉玛干沙漠实验因为魔鬼城的诡异事件而被迫中止,但魏智华从陆炳林那里要来了全部数据,包括在魔鬼城监测到的异常数据,这些数据的进一步分析,让魏智华对南海事件有了全新的认识。
宁波号和长春号的失踪,表面看起来是因为异常天候造成的意外,但其实内里还是有一个客观规律的,那就是船上运输的放射性矿石,这些矿石诱发了本已在南海存在的地磁异常区,诱发了局域气候突变。
但通过魔鬼城事件,魏智华也意识到,突发的恶劣天气并没有让宁波号和长春号沉没,它们反而进入了一个类似于结界的神秘区域,这里是一个时空错乱,或者说不同时空交错的区域,一旦进入这个区域,现实的时间空间秩序都被打破,在空间位置上也许在一个点上,但时间位置并不重合,于是造成近在咫尺却永不得见的情况。
同样,要找到失踪的船只,唯一的办法就是人为在地磁异常区制造一个新的磁场,异常的地磁受到进一步的干扰,船只就有可能在现实世界再次出现。当然,此时找到宁波号和长春号已经不是魏智华的兴趣所在,他要么期望找到控制地磁异常区的方法,要么是期望通过进入时间横断面,对某些事件施加人为干预,来达到某种目的。当然,魏智华的真实目的永远藏在他的内心深处,陆炳林也并不清楚。
于是,魏智华借鉴了著名的费城实验,他改装了东星号,在上面加装了电磁发射装置,开始了第一次实验,也就是自由开启蜃海的实验。由于技术上的不成熟或者是实验步骤的不完善,蜃海虽然出现了,但宁波号和长春号并没有出现,东星号也被蜃海所吞没。也许是意识到实验的风险,那一次魏智华并没有登船,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