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宪兵队给占了,解放后都是作为中直机关的办公场所。
要说这老宅里的命案,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故事。当初胡家得到这红楼,并没怎么住人,三六年底的时候,这宅子交给了一个民国时的著名电影导演徐维邦。徐维邦是中国恐怖惊悚电影的开山鼻祖,三七年初,他的一代经典《夜半歌声》正风靡全国,而他的下一部电影就选择了红楼作为拍摄地。
但七七事变后,日本的侵华战争爆发,北平被占领。北平沦陷时,徐维邦恰好在上海,之后又赶去了武汉,躲过一劫,而剧组的其他成员有十几人困在了北平,一直住在红楼里。
不知道是徐维邦的电影一直有抗日的情怀,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钉,还是本来剧组就是民国政府安插在北平的暗线,三七年底时,日本宪兵突袭了红楼,逮捕了那十几个人,后来全部秘密处死了,而红楼也成了日本宪兵的司令部,一直到抗战结束。
剧组成员被日本宪兵处死的事,非常隐秘,并没有见诸于报端,但当时胡同里的老住户对这件事都印象很深,但多是以传奇故事的方式流传于市井,比如,曾有武林高手来红楼救出了一个女演员,徒手击毙四个鬼子。还有京城的京剧名角集体去宪兵队斡旋,在红楼连演了三天三夜大戏,最后宪兵队放了三个人等等,高主编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
林制片找到他,提出租下红楼拍电影时,高主编内心里本来并不情愿,租金是一回事,毕竟杂志社搬次家动静太大了,而戏拍完了还要再搬回来。可巧合的是,就在林制片来找他的前一天下午,高主编在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盹。
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从办公室出来,楼道里全是拍摄电影的道具器材,很多人围在大厅里忙碌着,似乎一场戏就要开始。但拍摄电影的工作人员,穿着都不是现在的衣服,全是民国时的服装,而大厅的陈设也和现在的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有一股子焕然一新的贵气。再看摄影器材就更不对了,机器虽新,但明显是古董级的设备。
高主编正诧异着,旁边跑来两个工作人员,不由分说,把一套长袍马褂给他套上,又把他按在椅子上,边给他脸上扑粉,边说着:“您跑哪去了,害我们四处找,您的戏马上就开拍了。”高主编正想着问两句,工作人员拿起一个颜料盒,把一些血浆状的液体抹在他的脸上,然后推着他来到了大厅的正中间,摄像机后一个穿着一身笔挺戏服,嘴里叼了个烟斗的中年男人,向他点了一下头,说了句,“灯光注意,第十四场,开始。”
两道耀眼的光柱从斜上方投射下来,晃得高主编睁不开眼,周围的一切朦胧起来,偌大的片场,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高主编醒来时,他就趴在办公桌上,西斜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
这个怪梦之后林制片出现了,让高主编觉得这一切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没有再多想,就匆匆和林制片签了出租红楼的协议。
我从高主编办公室出来,他一直把我送到胡同口,握着我的手,反复叮嘱着:“老常,林制片和电影公司那面,你帮我做做工作,一定让他们感觉到我合作的诚意,我明天就给部里写报告。”
我冲他笑笑,和他重重地握握手,“放心吧,高主编,我要向他们表达的是你的背景和活动能力,我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展。”
回到红楼,我没着急着去撮合杂志社和电影公司的事,而是认认真真的在片场看了看程曼琳和男主角的对手戏。
(物有善于蛰藏者,或可以御大寒,或可以去大饥,或可以万岁不死。以其心冥冥兮无所知,神怡怡兮无所之,气熙熙无所为。万虑不能惑,求死不可得。是以大人体物知身,体身知神,体神知真,是谓吉人之津。--《化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