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为何会急得恨不能撞了南墙,连命都不想要了呢?因为皇上并没有冤枉冰凝,当初她确实是将月影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了翠珠。而月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然也是惊诧万分,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家小姐的口中说出来的。
“小姐,小姐,您……,您这是说什么呀!奴婢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鬼,奴婢就想服侍您一辈子,奴婢哪儿都不去,更不要说忘恩负义的翠珠了,奴婢将来就是讨饭,都不会讨到她的门口去!”
“月影,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奴才?还听不听我的话?”
冰凝见月影如此态度坚决,而她又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劝说她,急于将月影的下半辈子安排妥当,冰凝不得不板起面孔,沉下脸子,只求用自己主子的身份逼迫月影就范,然而从来都是极为有效的这一招,今天竟然不好使了。
“小姐,奴婢正因为是您的奴才,所以才不会跟那些忘恩负义之人同流合污!”
月影虽然不甚聪慧,也不擅长言辞,但是她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是从来都不糊涂,认定的死理,哪怕是一条道走到黑,也绝对不会半路改弦易辙。面对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月影突然间变得这么有主意,冰凝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才好还是应该生气才好。眼见着来硬的不行,冰凝无奈只得是又来换软的。
“月影,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我的心意,你却是不知道。”
“您的心意是……?”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翠珠,跟你说句交心底的实话,我也不喜欢她,非但不喜欢她,我还一直都在提防着她,毕竟十四爷跟万岁爷一直都是死对头,翠珠又主动向娘娘请求来我这里当差,你说,我能不防着她吗?”
“对呀,对呀,小姐,您防着她就对了!像她这种人,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儿呢,您可千万不能上当受骗啊!”
“我一直也是这样防着她的,可是有好几次我暗地里观察她的时候,发现,她确实是没有存什么私心恶意……”
“小姐啊,您可千万要睁大眼睛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呢。”
“我的眼光,你还不相信吗?”
“这个……,这个,奴婢当然相信,可是……”
“她为六十阿哥做衣裳被褥,真真的是一心一意,没有半点敷衍应对,她给我当差的时候,也是一心一意,既没有半点功利之心也无半点鬼祟之态。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觉得愧疚的事情,就是没有给你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婆家,你跟我时间最久,得到的却是最少,不像含烟、吟雪她们,哪一个都没有你跟我的功夫多,却是哪一个都过上幸福美满的小日子,你说……”
“小姐,您不要说了,奴婢不想要什么婆家,也不想跟什么男人过小日子……”
“好,好,就算你不要婆家,不嫁男人,下半辈子你准备怎么过活呢?”
“奴才就伺候您呀!”
“傻丫头,我知道你想伺候我,可是我不知道老天爷让不让你伺候我呢……”
“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怎么听不懂呢?”
“听得懂听不懂都没什么关系,你只要知道一个事情就好。我是一个没权没势的主子,你们这些丫头公公们也跟着我一起受委屈,将来怎么一个情形,我也说不大清楚,但是二爷这条命保不住是肯定的,我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我的命也保不住的话,我必须要把你们都安排妥当才好……”
“不是啊,不是啊,您这么金贵的主子,您一定长命百岁的……”
眼见着和月影怎么都说不通,冰凝也是急了,无奈之下只得又换上一副严厉的神情。
“月影,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许再说了!”
被冰凝严肃的模样吓坏了,月影登时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眼神木木讷讷地望向她家小姐。见月影终于不再出声,冰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满怀愧疚地重新开了口。
“翠珠再是害了大小姐,可她一则到底还是年家出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多少少会念一些旧情,二则,想必你也听说了,十四爷有意娶她做继福晋,十四爷这个人我虽然不太了解,但是凭我的感觉,他不是一个坏人。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是你还记得牡丹台的那个事情吗?当时没有旁人,如果他真的是存心想要加害于我,那我就真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是给我一百张口,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十四爷非但没有对我落井下石,而且当时真真的是我崴了脚,不是他故意使的绊。
这些,我从来没敢跟万岁爷说过,我知道万岁爷是个疑心很重之人,如若我替十四爷辩解半个字,恐怕结果就是越描越黑,所以,我宁可让万岁爷怀疑我自己有什么不轨之举,也不敢替十四爷解释一星半点。月影,这些话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若不是今天走投无路了,我哪里会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呢?
现在我在所有人的眼中,早已经是个行刺未遂的罪人,而万岁爷之所以还能留我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