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虽然表面上一副神闲气定的模样,但是出口的这番话却是字字句句全都是透露出威严的气势,尽管他的本意当然还是希望假扮少年能够识实务为俊杰,选择缴械投降,毕竟其它匪徒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活口只此一人,若是不能从她这里寻到真实的口供,他们的这场遭袭岂不是成了一桩无头案?
此时此刻,王爷的心里没有考虑半点自己的安危,相反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大清朝廷,担心匪徒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谋财害命这么简单,而是暗地里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推翻朝廷的行径,因此他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善罢干休的。
假扮少年虽然骁勇善战,但王爷早早就看出来了,再是故作老成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受人蛊惑被人利用,因此功夫再好也就是对付一般的人物还能派上些用场,此刻在气势如虹的王爷的面前才只一两个回合就像斗败的小公鸡一样败下阵来,只不过举手投降之前还不甘心,仍是要再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垂死挣扎一番。
“你是何人?我又如何信得了你的随口许诺?怕不是我前脚才说出来实情,后脚你就把我咔嚓了!”
王爷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从小到大,除了他的皇阿玛和额娘之外,不管哪一个人在他面前全都是恭恭敬敬,就算是那些心里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之人,表面上还是要装模作样做做文章的。然而到了这假扮少年面前,他可是天生头一回遇到此种“礼遇”,不要说敬他一个“爷”字,连“您”都一概省略,张嘴“你”如何,闭口“你”怎么样,对于听惯了敬语的王爷来讲,简直是刺耳至极。
不用想,这假扮少年出身定是贫苦之家,乡野村姑一个,没规矩少教养,对于生长于宫廷,礼数多得数不过来的王爷来讲真真地是被气得脑仁直痛。冰凝虽然也是从来不向他行阿谀奉承之事,但冰凝出身名门,是极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会不少,哪里像眼前这个假扮少年,实在是鄙俗至极。
王爷一开始并没有向她亮明身份,尽管他是皇子王爷之尊,又有大内侍卫护卫左右,但毕竟行走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方得驶得万年船。实际上即便他行事已经甚是低调,仍是招来了杀身之祸,因而在审讯假扮少年的时候,他也没有透露半点,只随口以“爷”自称,却是不想她竟是对他的个人信用提出了质疑,这对于言必有信的王爷来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一个黄口小儿,竟是这般的没教养没礼数,爷见你少不更事,不予理会也罢,却是不想你竟是欺人太甚!想来你已是瓮中之鳖,爷的手下败将,爷还怕你做甚?实话跟你说,爷乃当今圣上四皇子,说话行事从来不曾有过半点食言,知道爷的人从没有过半点怀疑,今天却是在你一个黄口小儿的口中,爷竟是变成如此不堪之人,真真的是要气煞爷也!”
“啊?你,你是……”
“怎么?你还没有听清楚?那爷就再说一遍,你给爷竖好了耳朵听清楚了,爷乃当今圣上四皇子……”
“哇,你可没有骗我?你可真的就是那雍王爷?”
“本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岂会做那种欺世盗名的偷鸡摸狗之事?”
“啊!王爷,春儿终于找到你了,真的找到你了,简直是太好了,太好了!赶快受春儿一拜!”
说话间那假扮少年喜极而泣,扑通一下子就跪在当中,当当当地磕起了响头,说话行事没有半丁点儿的姑娘家模样,仍是完完全全的江湖作派。
然而面对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春儿”,王爷却是没有半分的惊喜,先前还威严万分、怒火滔天的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大跳,就算他见多识广、阅人无数,这种半路杀出来个大姑娘瞬间就要跟他当场认亲的事情还是头一遭遇到,若不是他性子一向沉稳,怕不是当场就要被气昏过去。
幸好王爷不是那种在外面随随便便胡来之人,因此即便这个自称“春儿”的假小子当场认亲他也没有半点慌张,相反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看热闹的心态。他就是要看看这个“春儿”到底还能如何表演,怕不是这当场认亲的戏码结束之后,下一步就是要开口管他叫“阿玛”了,那可就是真真地有意思极了!
王爷因为想要“春儿”似跳梁小丑般尽情表演,他当个热闹好好欣赏一番,因此面对这当当当的三个响头自然是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看她此后还会有什么更加精彩的好戏。春儿这响头嗑得着实地实在,以至响头磕完抬起头来,额头通红一片,甚至还鼓出一个大包来,王爷见状,顿觉她不但是行为举止,就连面相都如那小丑无异,若不是竭力隐忍,恐怕当场就要破功笑出声来。
面对王爷的无动于衷,春儿却是毫不在意,也不觉得自己受了冷落有多么的委屈,一个人的独脚戏越演越是兴致勃勃。
“王爷大人,那个,那个,我是春儿,春儿啊!”
这一回春儿总算是开窍了,也知道尊称王爷一声“大人”,而不是刚才那般张口闭口“你”的了,然而她的这个表现在王爷眼中,不过是为了演戏的需要,绝对不是出于恭敬之意,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