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医神情凝重的模样自然也是一丝不差地映入了皇上的眼底,因此还不待他主动开口禀报,皇上就已经迫不急待地询问起来。
“宋大人,娘娘的身子怎么样?”
宋太医虽然不是胆小怕事之人,也知道这贵妃娘娘不是什么得宠的妃子,然而医者仁心,谈起病情自然是心有戚戚然,因此如何措辞是他现在最为难的事情。
“回万岁爷,娘娘的病情有些不大好呢……”
“什么不好?!”
皇上一听这话当即情绪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了众人一大跳。这贵妃娘娘不是被打入冷宫的女人,还是行刺皇上的嫌犯吗?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兴师动众地召集了所有太医,又是亲自急匆匆地走在最前头给太医们带路,现在更是情绪激动地从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宋太医也是万万没有料到皇上会是这么过激的反应,原本就心事重重,此刻更是心情沉重了起来。
“回万岁爷,确实是如刘太医和张太医所诊治的那样,娘娘的五脏六俯都是令人堪忧,但是刚刚微臣号过脉之后发现,这病情不像两位太医前两日诊治的那样轻微,而是非常严重……”
“怎么一个严重法?”
不过是七个字的问句,然而皇上几乎是用怒吼的语气说出来的,简直就像是炸在空中的霹雳响雷一般,既是因为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又是皇上的样子实在是太过骇人,以至在场之人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关于怎么一个严重法,宋太医原本是想说“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反正也是一个打入冷宫的嫌犯,这个说法无所谓恭敬或是不恭敬,而且他也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然而皇上突如其来的龙颜大怒,吓得宋太医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谨慎地咽了回去。
“回万岁爷,微臣才疏学浅,唯恐误了娘娘的病情,不如请其它几位太医诊治一番,或许微臣只是谨慎过度,从而有些危言耸听了。”
一番话点醒了盛怒之中的皇上,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三位太医没有派上用场呢,于是他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对其它三个人怒吼道:“赶快,赶快去给娘娘诊治,还愣在这里做甚?”
皇上一向对太医们都是彬彬有礼,从来没有摆过帝王的架子,然而这一次,破天荒地,他对四位太医都是“恶言相向”。剩下的胡太医、徐太医、傅太医三人见状,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动怒,但是面对此情此景,哪里还顾得上揣摩皇上的态度,赶快齐齐起身朝里间屋门口走去,胡太医第一个进去,另外两位太医立在门口恭候,再也不敢像才进门的时候那样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茶品茗了。
不多时,胡太医从里间屋出来,不出众人意料之外,也是一脸的凝重,一脸的惶恐。皇上见状,没有像刚才厉声责骂宋太医那般,而只是朝胡太医挥了挥手,就吩咐再换徐太医。不多时,徐太医了出来了,也是与前面两位太医一样的神情紧张、饱含忧虑之色。皇上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再换傅太医。
待傳太医进去之后,皇上这才开了口,只不过是吩咐高无庸:“你去将刘太医和张太医请来。”不一会儿傅太医出来了,那刘太医和张太医也到了,于是皇上又吩咐张、刘两位太医二度应诊。
又是不多时,张、刘两位太医也相继完成了应诊,出了里间屋,至此整个堂屋共有六位太医,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落座,全都齐唰唰地站在皇上面前,诚惶诚恐,就连一惯目中无人、桀骜不训的刘太医也是头一回露出了惊慌之色。
望着眼前的六个人,特别是张、刘二位太医,皇上久久没有开口,但是暗地里差点儿将他自己的后槽牙全部咬断。因为刘太医从来不拿正眼看皇上,这一次算是实实在在地抓住了这个骨子里傲到天上去的太医的把柄,因此怎么可能不拿他先开刀?
“刘太医,清早让你回话的时候,不是说贵妃娘娘没有大碍吗?怎么,过了一个多时辰,娘娘依然还是没有大碍?”
刘太医这个时候确实是冷汗都已经淌了整整一身,他也是万分的不解,昨天过来诊治的时候,确实是没有达到危在旦昔的程度,怎么不到七八个时辰的功夫里,病情竟是急转直下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皇上的阴狠手段他是素有耳闻,这一回又是他又是有实实在在的把柄攥在皇上的手中,恐怕真真的是要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刘太医只觉得自己大限已到,不过表面上他仍是装出一副强硬的姿态,绝对不能失了脸面。
“回万岁爷,微臣确实是还没有搞清楚,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娘娘的病情会变得这么快……”
“一个不知道就能妥过去了?若不是朕亲自前来,是不是还不到晌午,贵妃娘娘就要……”
说话之间,皇上的声音就开始哽咽了起来,以至于难以继续说下去。这个情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之个,自然是被吓了一大跳,难道说皇上对贵妃娘娘还有旧情?不然的话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示过弱的皇上为何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失态呢?